若瑶还没回来。
我静立原地,没有动。半个时辰后,她回来了,脚步轻,呼吸略急,脸上有汗。
“师父。”她走近,压低声音,“我看见大长老了。他在后山松林见一个人,那人戴着面具——是执法长老的脸。”
我心头一沉。
“他们交了一卷竹简。我听不清内容,只听见一句——‘加快进度,不必再藏’。说完那人转身,我看到他的手……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我记得那只手。
百年前,谢无涯曾在一次清剿魔修时被削去指节。后来他养伤三月,从未示人。
可谢无涯早已死去。那张脸,不过是被人皮缝上去的壳。
“你没被发现?”
“没有。”她摇头,“我躲在石后,等他们走后才出来。”
我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那块残片,递给她:“拿着。明日开始,你走暗线查炼器堂出入记录,尤其是近十日送往后山的器物。我去翻宗门密档,找当年谢无涯亲信的名单。”
她接过残片,握紧。
“师父,”她忽然问,“如果宗门里还有更多这样的人呢?戴着熟人的脸,说着熟人的话。”
“那就一个一个揭下来。”我说,“直到没人敢再藏。”
她嘴角微微动了动,没笑,但眼神亮了些。
夜更深了,云台只剩我一人。星盘还在桌上,第七日的刻痕清晰可见。我指尖抚过那道线,又摸了摸腰间玉佩。
空了一角。
当年掌门将它交给我时说:“守得住灯,就守得住山。”
我以为我只是在赎罪。现在才知道,灯从来不是为我而燃。
若瑶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她快步上来,神色变了。
“师父,炼器堂今晚销毁了一批残件,其中有三块与你给我的残片完全一致。看守弟子说,是大长老亲自下令烧的。”
我站起身。
“那就不是掩饰,是挑衅。”
她望着我,声音很轻:“他们不怕我们知道了?”
“因为他们觉得,七日太短。”我望向天际,“短到我们来不及做任何事。”
“可我们已经开始了。”
我点头,将星盘合上,放入袖中。“回去歇息。明日起,你走明路,我走暗线。谁也不准再单独行动。”
她应了声是,转身下台。
风又吹过来,这次带着焦味。是炼器堂的方向。
我站在云台边缘,望着那片黑暗。七日倒计时已经开始,而敌人,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