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撕了你的嘴!”
说书人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茶楼里一片混乱。
季知舟叹了口气,放下茶钱,走上前
轻轻拍了拍易清雪紧绷的手臂,低声道:
“易清雪。”
易清雪死死瞪着那说书人。
半晌,才猛地松开手,转身下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季知舟跟在后面,留下足以赔偿所有损失外加封口费的银钱。
对着吓傻的掌柜和茶客微微颔首致歉。
砸场子成功,赔钱也成功。
夕阳西下,两人回到了雨峰。
易清雪没有立刻回小筑,而是独自一人。
走到了峰顶那棵巨大的、枝叶繁茂的古树下。
这里,是他以前常常抱着沈栖梧。
一起看雨、看星星的地方。
他靠着粗糙的树干坐下,拿出那支修补好的玉箫。
试图放到唇边,吹奏沈栖梧曾经教过他的、最简单的一段旋律。
然而,他气息不稳,心神激荡。
吹出来的只有断断续续、刺耳难听的呜咽声。
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
连这最后一点与他相关的联系,他都无法重现。
易清雪颓然放下玉箫,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白日里在人间的强撑、愤怒、还有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功”。
在此刻全部化为乌有。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孤独和思念,将他紧紧包裹。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袍,也打湿了那支无声的玉箫。
以及树下那个蜷缩着的、破碎的灵魂。
季知舟站在不远处的小筑廊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
他知道,有些伤痛,只能自己熬过去。
他能做的,只是在他彻底崩溃前,拉住他。
在他独自伤怀时,守着他。
人间烟火,抚不平心上的裂痕。
雨峰寂寥,方是未亡人舔舐伤口的归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