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恢复得不错。”
易清雪赤红的眼睛瞪向他,声音因哭泣和久未开口而沙哑难听:
“我没病没伤,吃什么药?”
他语气冲得很,带着明显的抗拒和迁怒。
季知舟挑了挑眉,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敲,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谁说是治伤的药了?”
他顿了顿,看着易清雪那副脆弱又倔强的样子。
尤其是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某处不易察觉地软了一下。
“怕苦?易清雪,你几岁了?”
这话像是戳到了易清雪的某个点,他猛地扭开头。
不想让季知舟看到他更多的狼狈,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句:
“滚!少在这里恶心我!”
季知舟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像是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因为练不好符挨了师尊骂、躲起来偷偷哭鼻子,被自己找到后也是这般骂骂咧咧的弟弟。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动作有些生疏。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拍了拍易清雪湿漉漉的头顶(发髻早在昏迷中散开)。
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堪称“温和”的、类似于幼师哄孩子的调调:
“好了,别闹了,把药喝了。”
这动作和语气,对于他们这对常年处于“对抗路”。
把“弄死你”挂在嘴边的两人来说,堪称惊悚,恶心程度直接拉满。
易清雪浑身一僵,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猛地拍开他的手,眼神像是要杀人。
“季知舟!你他妈再碰我头试试?!”
季知舟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仿佛刚才那恶心人的举动不是他做的一样。
他看了看手里那碗依旧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
又看了看易清雪写满拒绝的脸,眼神微沉。
下一瞬,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
左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捏住了易清雪的下颌,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让他无法挣脱,又不会真的伤到他。
这个动作充满了突如其来的侵略性和张力,打破了之前那点诡异的“温情”。
易清雪猝不及防,被迫抬起头,对上了季知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和怒火,刚要挣扎。
季知舟右手端着药碗,已经凑到了他的唇边。
“呜……!”
易清雪试图闭紧嘴巴,但季知舟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他张开了口。
浓黑苦涩的药汁,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苦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