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笑道:“一顿饭食而已,朕年轻时吃的苦受的罪何止这点。看他们今天能打些什么回来。”
冯元一命人将消息传来,肖稚鱼打赏来人,也未放在心上。李承秉与太子带的人本就不少,何况他自己一身武艺可并不弱。
中午吃了些清淡的,肖稚鱼小睡片刻,直到宋氏来找,她稍整衣裳出去。两人各骑一匹马,带着侍卫几人往山林去。
宋氏一路指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对肖稚鱼道:“别看这里树多,穿过这一片,里面就宽阔了,还有个湖。”
她们这一行不参与打猎,便是要去湖边走走。
进入入林,时近时远有马蹄呼啸之声传来,都是行猎的官宦子弟。走了不知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辽阔平原出现在眼前,中间有个小湖,碧波荡漾,如一块润泽的翡翠。
湖边有几匹马散着,少年男女或有在湖边嬉戏,或有三五成群高谈阔论,还有侍卫等人在湖边修整。
肖稚鱼见状说了句“人真不少”。
宋氏道:“这里景致好,便是不打猎的人,也爱到来此处走走。”
说话间,又一群人来到湖边,行马速度却比肖稚鱼与宋氏快多了,一行人如疾风穿过,有人调转马头又绕回来。几个少年郎君皆是面熟,正是早上见过的潘六郎等人。少年慕艾本是常事,他们都对这位年轻貌美的豫王妃印象深刻,见到她与宋氏,便上来问好。
潘六郎问道:“娘娘可是要去湖边?”
肖稚鱼略略点头,正要说话,忽听见有人惊呼:“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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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一百零五章
◎恩将◎
山林之中,枝叶茂密遮挡住阳光,光线格外晦暗斑驳。
惠安带着两个侍卫往湖边来,刚才遇见几个行猎的年轻子弟,她打听沈玄消息,知道他与潘六郎等人来的就是这个方向。
惠安虽一身骑马猎装,手持弓箭,心思却不在打猎上,将要临近湖边时,远远便瞧见肖稚鱼与宋氏。两个都是她嫂子,惠安却瞧不上眼,一个病殃殃没点活气,一个乡野丫头不知烧什么高香,竟成了豫王妃。
她眼里闪过轻蔑之色,要去别处看看,这时却见一群少年郎君快马经过两人,又调转回头说话。
沈玄就在这群郎君之中,气度出众,惠安正要打马过去,动作却突然顿住,脸色沉了下去。她见沈玄的目光正落在肖稚鱼脸上,不知是林间有些暗,还是隔得有些远,他的神情格外多了几分关注。
惠安手紧紧攥紧了弓柄,方才在营帐听婢女提过,沈玄在人前露了一手高超箭术,是因为被豫王妃轻视质问了一句。她原还不太相信,沈玄那性子,跟他家祖父学了个十足,韬光隐晦,处事圆滑,哪里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被激起性子。可此刻看着沈玄,惠安心中的怀疑却再也压不住。
肖稚鱼出身低微,却有一副狐媚子长相,清早见着她的时候,惠安已觉得不喜。她虽然不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但自小都是众星捧月,所到之处受尽追逐与奉承。若被人分了风光,心里便如蚂蚁噬心般难受。何况沈玄在惠安心里是不同的。
当年她刚满十六,正是到了要挑选驸马的时候。惠安在御前跪足三个时辰,又请太子豫王等几个兄弟帮着说话,这才让皇帝开口要招沈玄为驸马。这日沈老入宫却是拒了这门亲事,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皇帝竟也没有大怒,只是此后两年有意压着沈玄的官职没有升迁。
惠安大哭一场后也未另选驸马,而是出家做了坤道。她性情便是这样,想要的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里。自那之后,她以出家人身份反倒和沈玄走得更近些,况且她在宫中消息灵通看得又通透,能帮着沈玄。几年过去,惠安也算看明白,沈玄心思深沉,没有儿女情长的念头。
他心中并无他人,她便也看开许多,今天却突然见他凝视别的女子,积压多年的不甘与委屈全涌上来。
惠安从马背囊袋中抽出箭来,搭在弓上。
一旁侍卫见惠安所指方向,面露惊意,“公主,那里有不少人,会吓着……”
话音未落,惠安指尖放弦,箭已射了出去,“就是要吓一吓她。”
箭矢破空而至,肖稚鱼听见有人喊“小心”已来不及反应,,忙低下头,箭却并不是奔着她身上来,直坠而下,擦着马尾而过。
肖稚鱼与宋氏所骑都是精挑细的温顺母马,可猝然受惊,马嘶叫一声,扬蹄就狂奔起来。肖稚鱼面色惨白,慌忙之中紧紧抓住缰绳,两腿夹紧马腹,却没能勒住,眼前骤然一花,已被马带着在林中奔跑。
众人大惊失色,有郎君叫着“救人”,但茂盛的树木都是障碍,几人一时也难以调转方向。
只有一匹马飞快追了上去。
潘六郎看清那人背影,诧异道:“原来沈兄骑术也如此了得。”
宋氏面无血色,捂着胸口,忍着不适朝箭射来方向看去,却瞧不清林中情形,她一面让侍卫去叫人帮忙,一面又派了人去林间查看情况。
受惊的马不分南北东西在林中乱窜,几回都险些要往树上撞去,却又险而又险地避开,肖稚鱼吓出一身冷汗,刮在脸上的风犹如小刀,身上更是一阵阵发冷。她知道马若失足,将她摔出去,就算不死也会摔断手脚。唯有安抚住马或是等它耗尽力气慢下来。
她一面想着应对之策,一面拉着缰绳,引着马往更为开阔的方向奔跑。只是眼前的景色如风一般后退,放眼四处都是树枝花影,难以分辨方向。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肖稚鱼一时心急如焚,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她还担心情急之下听错了,可那声音越来越近,分明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