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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谍报（第2页）

孩子们茫然地看着他。

“照我说的做！”他咆哮，“尖叫！跺脚！把耳朵塞满土！唱最难听的歌！现在！立刻！”

他们愣了几秒，随即爆发行动。

小满抓起青蛙皮乐器，拼命摇晃，发出像猫踩奶又像铁门生锈的怪响；缺耳女孩用铁丝敲打石块，打出毫无节奏的乱拍；其他人开始用鼻音吼叫《生日快乐》，但每句都换不同的调，甚至有人故意把歌词改成“蛋糕长霉了，蜡烛被狗吃了”。

噪音迅速汇聚，形成一道声波屏障。

悬浮的雨滴开始震颤，内部影像扭曲、破碎，最终炸成银雾，被风吹散。

大地再次震动。

这一次，脉冲变成了**呼吸声**。

平稳、绵长、充满抚慰意味的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轻拍他们的背，说：“睡吧，一切都过去了。”

瑞修里却感到一阵恶寒。

他知道，这是终极诱导??让受害者主动渴望被安抚，自愿交出抵抗意志。一旦他们放松哪怕一秒，系统就会以“疗愈者”的姿态降临，赐予和平，赐予团圆，赐予母亲的手抚摸额头的幻觉。

他不能让任何人入睡。

于是他突然开始跳舞。

不是任何已知的舞步，而是彻底失控的抽搐、扭动、翻滚、拍地、撞墙。他像一只被电流贯穿的昆虫，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像是某种失传的祷词。

孩子们吓呆了。

“快来！”他嘶吼，“跳舞！跳最丑的舞！跳到丑得连梦都不敢收留你！”

片刻迟疑后，小满第一个冲上来，模仿他的动作，夸张地扭动屁股，伸长脖子像鸡啄米；接着是缺耳女孩，她单脚跳着画圈，另一只手在空中抓挠，仿佛在撕看不见的蜘蛛网；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动作越来越荒诞：有人倒立走路，有人用嘴啃地板，有人把自己的影子当成敌人拳打脚踢。

他们在跳“反美之舞”。

他们在用肢体宣告：我们拒绝被观看，我们拒绝被理解，我们拒绝成为任何形式的艺术或救赎。

呼吸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井水剧烈翻腾，喷出一道高达十米的水柱。水幕中浮现出一幅全景影像：一座洁白的城市，街道干净得反光，房屋整齐如棋盘，每个人都面带微笑，手拉着手，缓缓走向中央的高塔。塔顶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瑞修里的衣服，正向他们张开双臂。

机械女声响起：“**欢迎回家。秩序已重建。痛苦已被删除。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没有人动。

瑞修里站在最前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像一具刚从河底捞起的尸体。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影像中的自己。

“那个家伙，”他说，“有没有放屁？”

孩子们一愣。

“什么？”

“我说，”他提高声音，“那个完美的我，会不会在半夜偷偷放臭屁？会不会因为吃太多萝卜胀气？会不会在床上打呼噜吵醒别人？”

没人回答。

“不会。”他冷笑，“因为它不是人。它是‘理想人类’的模型，是系统精心打磨的偶像。它永远不会流鼻涕，永远不会忘事，永远不会说错话??所以它也永远不会真实。”

他转身面对孩子们：“你们想回到一个没有人放屁的世界吗？一个连屁都被净化掉的地方？”

小满噗嗤笑了出来：“我才不要！我昨天还用屁把蚯蚓熏晕了呢！”

“我昨晚打呼噜吵得老鼠搬家！”

“我fart的时候会配音乐！”

“我要做一个臭烘烘的英雄！”

笑声如潮水般涌来，冲垮了影像的最后一丝庄严。水幕崩塌，城市消失，井口恢复平静。

但瑞修里知道，这只是暂停。

他走到菜园边，蹲下身，轻轻抚摸那株新生的显像管花。花瓣微微颤动，浮现出新的文字：

**你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