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年轮最慢的一天。”她指向窗外,“地球自转角速度最小,量子纠缠效应最强。在那一刻,一个叙述可以同时影响过去、现在、未来。他们想用一句话,冻结整个时间轴。”
李砚闭上眼。他忽然明白,这场战争从未关于真相,而是关于**谁有权定义何为真实**。
他睁开眼,发现小女孩已消失,书页恢复平静。唯有那幅“倒城”图,边缘渗出血丝般的红线,正缓慢蔓延。
他起身,拨通一个三年未联系的号码。
“喂?”沙哑女声。
“林晚。”他说,“我需要你重启‘野火电台’。”
电话那头沉默五秒。“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云南,怒江边,一所边境小学当老师。”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你写的最后一封邮件:‘如果不能发声,我就教孩子画画。’”
又一阵沉默。然后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接着是烟味透过听筒传来。
“‘野火’早就没了。设备被收缴,频率被屏蔽,学生家长接到警告,说我传播‘危险思想’。”
“可你还活着。”李砚说,“这就够了。我只需要一个发射点,一分钟,全球短波频段。”
“你要做什么?”
“放一段噪音。”
“噪音?”
“对。不是音乐,不是演讲,不是任何有意义的内容。就是纯粹的、无结构的声波。我要让‘共识管理局’的AI无法解析,无法归类,无法清除。因为系统只能处理‘信息’,处理不了‘混沌’。”
林晚笑了,笑声像锈刀刮锅底。“你疯了。这种噪音顶多持续几秒就会被压制。”
“但那一秒,足够某些人听见自己的心跳。”他说,“足够某个孩子意识到,原来世界还能有不被解释的声音。”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最后,她问:“代价是什么?”
“可能是你再次失踪,可能是我彻底被系统标记为‘叙事污染源’,也可能……”他看向那本书,“这本书会真的杀死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我写过一个垃圾故事,却意外打开了门。”他轻声说,“现在我明白了,门后不是世界,是无数世界的缝隙。而我的责任,不是决定哪条路通向光明,而是确保每条路都还没被焊死。”
林晚吸了口烟。“明晚八点,我会在操场上架起天线。用老频率,摩尔斯电码呼号三次。如果你没收到信号,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如果收到了呢?”
“那就证明,还有人愿意抬头看星星。”
通话结束。
李砚走进地下室,打开尘封的工具箱,取出一块黑匣子??那是他从北极带回的青铜残片,嵌在树脂中,表面刻满无法破译的符号。据陈默研究,它是“记忆之网”的原始载体,比人类文字更早存在,能直接与集体潜意识共振。
他将它接入声纹粉碎机,调整频率至7。83Hz??地球舒曼共振基频,传说中所有生命共有的心跳波段。
机器嗡鸣,青铜片开始发光,像沉睡的星核苏醒。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异象频发。
冰岛火山口喷出的烟尘组成巨大文字:“不要相信未来”。
巴黎地铁隧道内,广告屏集体闪现手写体:“我曾改名换姓活了三十年,昨晚梦见了本名”。
澳大利亚原住民部落长老突然集体吟唱一首无人听过的歌谣,语言学家检测发现,歌词包含一万两千年前的语言碎片。
而在釜山那家旧书店,无名手稿再次自动翻页,停在空白页,墨水凭空浮现:
>“你说话语音越平稳,越接近谎言标准值。”
冬至当天,2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