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昑没接,而是问道:“你不嫌弃?”
他以为郗眠这样的人,不会和人共饮。
郗眠摇头,宋昑便接了过去,仰头灌了一大口后将酒壶口擦干净,方又还给郗眠。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在了底下站着的人眼里,那人的脸黑沉沉的,死死盯着畅饮的两人。
“陛,陛下?”身后的大太监小心翼翼道,“需要奴才去把郗大人叫下来吗?”
皇帝没有说话,甩袖离开。
大太监只能战战兢兢跟上。
这些郗眠并没有看到,又喝了一会酒,他转头看向宋昑,“你记得我吗?”
月光下,郗眠的脸被镀了一层银光,仿佛不是真人,尤其被他这样看着,宋昑慌乱的偏开了视线。
“记得。”
只要见过郗眠一面,谁会不记得他,宋昑亦是如此。
他记得郗眠,只是郗眠不记得他罢了。
想到今晚听到的话,又见郗眠情绪低沉,宋昑便道:“你父亲的话你不必太在意,陛下还是很在乎你的,你想想,除了你还有谁能睡龙床啊!”
郗眠挑眉,“这你也知道?”
宋昑低声道:“皇宫里谁不知道。”
他说得很小声,语气也带着几分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意味,话说完才一惊,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郗眠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宋昑却匆忙站了起来,他不该和郗眠有过近的接触,对他二人都不好。
宋昑朝郗眠抱了一下拳,“抱歉,告辞。”说完便跃下石山,瞬间消失不见。
当天晚上,小皇帝赵岐在寝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直接惊动了太后。
太后赶到皇帝寝宫,殿内早已跪倒了一片太监宫女。
“哐啷”,又一个玉制摆件砸在地上。
太后朝太监宫人挥了挥手,众人便战战惶惶的退下。
太后越过地上的碎瓷片,朝皇帝走去,“谁惹哀家的岐儿生气了?”
赵岐站起来朝太后行礼,“母后。”脸色还是很难看。
太后坐下,方朝皇帝道:“过来,跟母后说说,母后给你出主意。”
赵岐方冷着脸坐到太后对面,只是仍旧一言不发。
太后足够有耐心,也不催促。
过了好一会,赵岐终于开口了,“母后,如果有人说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现在一点小事,对方便退缩了,不愿意去做,当如何?”
太后道:“你说的是郗眠吧?”
赵岐哼了一声,撇开脸,“我才不提他!”
太后道:“岐儿,还记得母后跟你说过什么吗?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便不能留情,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若是你下不去手,这事可由母后来做,也能保证郗眠不会因此对你有怨。”
赵岐脸色却微微一变,他迅速调整好,没有让太后看出端倪。
“母后都知道?”
太后没回答,只是叹了口气,“你也长大了,该知道怎么做了,将来这天下可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别让母后失望。”
太后说着站起来,“哀家也乏了。”
赵岐道:“是,孩儿知道了,谨遵母后教诲。”
其实他还想问太后,若是那人还跟其他男子不清不楚,共用一个酒壶呢。但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太后一定会说“不能为我所用,杀了便是”。
赵岐阴沉着脸把宋昑叫来,看着宋昑在地上跪了一炷香,赵岐方走上前一脚将人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