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林屿这种性格,你跟他客气,他反而会觉得生分。
她总是笑容灿烂,声音甜美,眼神里充满了对林屿的信任和依赖,仿佛他是全世界最可靠、最厉害的“哥哥”。
这种全方位的、软乎乎的“情绪攻击”,对于林屿这种早熟又内敛的孩子来说,是陌生而又难以抗拒的。他或许不会用语言回应,但他会用行动表示——更加细致地准备好她可能需要的东西,在她因为手工做得太烂而微微沮丧时,默默地把自己的成品修改得稍微“拙劣”一点,让她的看起来没那么差,或者在她被调皮的男生不小心撞到(虽然沈念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时,他会第一时间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虽然不说话,但那清正沉静的眼神,足以让调皮鬼讪讪地道歉。
一天下午,最后一节是美术课。老师要求大家画“我的家”。沈念拿着彩色铅笔,装模作样地画了一座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房子旁边站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高一矮,穿着校服。她在那个矮个小女孩头上,用黄色画笔仔细地涂了几笔,代表她的短发,又在那个高个小男孩的脸上,用黑色画笔点了两个小小的点,代表他那双黑亮的眼睛。
画完了,她献宝似的把画举到林屿面前:“林屿哥哥你看!我画的!这是你,这是我!我们在你家门口那棵大树下!”
林屿正在用铅笔打底稿,他的画线条清晰,结构准确,已经能看出房子的透视和轮廓。
他闻言,停下笔,抬头看向沈念的画。
画得很幼稚,颜色涂得也不均匀,两个小人更是歪歪斜斜。但那个矮个小女孩的笑容,被沈念用红色画笔夸张地画得很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而那个高个小男孩,虽然只有两个黑点代表眼睛,却莫名有种……沉稳的感觉。
林屿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沈念那双写满“快夸我”的亮晶晶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评价道:“……很像。”
沈念立刻心花怒放,小心地把画收进自己的文件夹里,嘴里念叨着:“我要拿回去给妈妈看!”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收拾书包,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
沈念动作慢,还在手忙脚乱地把画笔往笔袋里塞,课本也塞得歪七扭八。
林屿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背在了肩上。他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着沈念几乎要把整个脑袋埋进抽屉里的混乱模样,终于忍不住伸出手。
“给我。”
“啊?”沈念抬起头,脸上还沾着一点刚才画画时不小心蹭上的蓝色颜料。
林屿没再多说,直接拿过她那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快要炸开的书包,动作熟练地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书本拿出来,按照大小科目重新整理好,文具盒摆正,水壶放在侧袋,然后拉上拉链,轻松地背在了自己一边的肩膀上——他自己的书包则背在另一边。
沈念看着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眨了眨眼:“林屿哥哥,我的书包很重的……”
“没事。”林屿言简意赅,率先朝教室外走去,“走吧,苏阿姨说今天家里炖了排骨。”
“真的吗?太棒了!”沈念的注意力立刻被排骨吸引,欢天喜地地跟在他身后,很自然地就开始描述妈妈炖的排骨有多香多好吃。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背着两个书包,身形依旧挺拔,步伐稳健。跟在旁边的小女孩,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偶尔说到兴奋处,还会蹦跳两下,去够路边低垂的梧桐树叶。
这幅画面,几乎成了放学路上固定的风景。
同班的小伙伴有时候会好奇地问:“沈念,你怎么老是让林屿帮你背书包啊?”
沈念就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林屿哥哥力气大呀!而且他愿意!”
说完,还会扭头看向林屿,求证似的问:“对吧,林屿哥哥?”
林屿通常不会回答,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个提问的同学,对方往往就会摸摸鼻子,不再多问。
也有稍微调皮一点的男生会起哄:“林屿,你是不是怕沈念啊?什么都听她的!”
每当这种时候,林屿会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起哄的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里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和压力,往往能让那些调笑话噎在喉咙里。而沈念则会立刻站出来,叉着腰,用清脆的小奶音“维护”林屿:“才不是呢!林屿哥哥是让着我!你们懂什么!再乱说,我告诉老师去!”
她这副“护犊子”的样子,配上林屿那无声的“镇压”,久而久之,班里再也没人敢拿这件事开玩笑。
大家都默认了,沈念和林屿,就是形影不离的,一个愿意照顾,一个愿意被照顾,和谐得不得了。
我在末世搞修真6
就这样,春去秋来,年级升高。
书包里的书本越来越厚,林屿准备的小零食从儿童饼干换成了能量棒和更高级的进口巧克力,牛奶也换成了不同口味的早餐奶。
一天放学,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教室窗户上,噼啪作响。
没带伞的孩子们挤在走廊里,愁眉苦脸。
沈念看着窗外的大雨,叹了口气:“哎呀,忘记看天气预报了。”
林屿站在她身边,看了看天色,从自己那个永远整理得井井有条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长柄伞。
“走吧。”他撑开伞,率先走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