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浔真是服了这个大圣父。
“那你想怎么办,”岑浔坐起来,垂在床沿的双腿往前伸,踩在封霁寒的腰上:“千里追凶,给你的鸟报仇?”
封霁寒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被子里“嗯”了一声:“要报仇。”
终究还是意难平。
岑浔不知道封霁寒是用什么手段追踪到的那只红隼,总之,为了给一窝斑鸠报仇,他们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红隼所在的山坡下。
结果两人爬上山坡一看,树杈上的红隼窝里,竟不止有一只红隼。
一群炸毛小鸟朝陌生人发出稚嫩的大叫声,看着这一堆豆豆眼,两人都呆滞了。
封霁寒恍恍惚惚:“难道那只红隼抓斑鸠,也是为了喂孩子吗?”
岑浔皱眉:“那它也不能抓我们的鸟吃。”
看着这群小鸟,封霁寒有些失魂落魄:“不是我们的鸟,你忘了吗,其实那窝斑鸠是自己飞来的,你刚开始还很不喜欢它们。”
岑浔听出封霁寒话语里的退意,挑眉道:“你不是说报仇吗?把它窝掀了,让它也尝尝被灭门的滋味。”
封霁寒却说:“不报了。”
“为什么不报?”
“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封霁寒叹了口气,从未如此深刻地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红隼捕食斑鸠,本身就是食物链中的一环,不单只有斑鸠要养幼崽,红隼也要养幼崽。他不能因为喜欢斑鸠,而无视红隼的捕食需求。
到这里,封霁寒隐约有点明悟了,诡怪捕食人类,不也正是食物链的一环?
岑浔不是很赞同封霁寒的说法:“什么弱肉强食,吃别人家的鸟就该付出代价。”
封霁寒认真地问岑浔:“所以,你现在是赞成‘弱者也有资格生存’这句话了吗?”
岑浔一噎,一时间,竟哑然失语。
最后,两人都没进行复仇,而是一路沉默地回了家。
沾血的羽毛和潦草的鸟窝还留在窗台上,封霁寒将羽毛洗净,给了岑浔一根:“留个纪念吧。”
岑浔闷在被子里说:“我不要。”
封霁寒却道:“留着吧,除了我们,没人会记得它们来过。”
岑浔就更不高兴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愤怒来自于何处,只觉得斑鸠这种鸟的生命太轻,竟然随随便便就死了,简直枉费他难得发一次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