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照萤打了个磕绊,今日谢陶陶定亲,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那一沓银票地契的厚度丝毫没让林蕴感觉到委屈,她道过谢,甚至瞟了谢钧一眼,他家可真有钱啊。
谢钧那边收到的是一块和田籽玉的螭龙纹玉佩和一套文房四宝,玉佩是宋家代代传下来的,宋望舒还特地提醒一句这玉和林岐川一点关系都没有,放心佩戴。
赵老则送了林蕴和谢钧一人一块黄铜镇纸,两块镇纸一方一圆,方的雕刻山峦纹,圆的则是海浪纹。
天圆地方,海誓山盟。
再听到赵老道:“今日赠尔山海,愿汝情长。”
又听赵老说了一通什么“山高水长,永世不移”,还有“山之定力,水之通达”之类的。
林蕴认真谢过,听得直在心中感慨,书读得多就是有用,说起话来一套套的。随即林友有些庆幸,庆幸谢钧鲜少咬文嚼字,否则成日里说话跟做文言文阅读理解似的,还怎么谈恋爱?
不过赵老已是耳顺之年,谢钧再过三四十年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同赵老一样出口成章,还是依旧一句话把人噎死?
抱着沉甸甸的匣子,林蕴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应当是有机会见证每一个阶段的谢钧,同他一起变老的。
想到这里,林蕴不自觉弯了弯眼睛。
外面的诗会还没结束,交换过信物,礼节已成,两位母亲和赵老就又出去了,做戏做全套,继续出去吟诗作对。
一转眼,厅内就剩林蕴和谢钧两个,林蕴将收的礼放好,拿起婚书打量了一番。在陛下的忌惮之下,为了这纸婚约,两家人都废了不少心思。
走过一遭,收回之前觉得定亲像偷情的比喻,林蕴如今觉得和谢钧定亲有点像谋反。
她和谢钧如今手中的婚书就是千万不能被陛下发现的“复刻版龙袍”。
谢钧站在一旁,就见林蕴像打量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研究那份婚书,他轻咳两声:“记得收好了,这个很重要,不要随手乱放。”
在浙江回皇城的船上,一同办公的那段日子,谢钧已然见识过了林蕴的“乱中有序”,因此他更不放心了。
要不是于礼不合,他都想直接替她保管,确保这婚书在他们大婚那日还平平安安的。
林蕴点点头,再三保证完自己会收好的,她问谢钧:“谢钧你今日高兴吗?”
不等他回答,林蕴分享起自己的感受:“毕竟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我原以为只是走个流程,但今日你我的母亲都在,还有赵老,他们都希望我们能幸福美满,我突然……就觉得很开心。”
虽然她和谢钧是主角,却都是被指挥着团团转,没什么机会说话,直到此刻只剩他们两人,便可以畅所欲言了。
林蕴兴致勃勃地讲这“意外之喜”,谢钧眼底也漫开笑意,道:“同你一般,我也很高兴。”
对于谢钧这等什么都藏在心里的,说自己“很高兴”已是破天荒,可他犹觉不够,补充道:“从未这般高兴过。”
林蕴不信,她揶揄道:“谢大人实在不诚实,你三元及第,十六岁中状元的时候,定然也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并非是林蕴抬杠,她承认自己此刻的喜悦,但她觉得这很难量化比出高低,不是说哪种多哪种少,在她这里,与谢钧的相处更像是开辟了一块新的小天地,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