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结语
我试图概述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即那种在先前不可见现在变得可见且可以被施以影响的模式。我希望我已经表明,这种可见性的创造在本质上是与一种新的空间结构紧密相连的,在这种新的空间中以前未被注意到,现在却变得显著和客体化了,于是,一个新的敏捷的主体位置也因此被塑造起来。
这是第一个结论。我们所看到的是一系列具体化的资源被带入这个世界之中为资本主义企业所利用,这些资源可能与透视图、复式记账法、文件归档以及各种各样的生产管理方法等发明同等重要。这些资源既是新的商业实践也是创造先前不存在新产品的方式,可以说,我们见证了新的商业生态的诞生。
这种新的商业生态的修辞是充满善意的。商业变得敏捷和快速,但是,它依然有自己的价值观并且将之延伸至社区中。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土地时代终结的资本主义,大家穿着随意却举止得体,以社区为导向,参与性强又富有责任感。或者它是另外一种情形,这将是我的第二个结论,也许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种新阶段的帝国主义。在19世纪,西方国家中意识形态的拥护者按照种族的显著特征为欧洲绘制了一份伟大的人类地图。世界上的人们能够根据种族特征按照优先性的顺序进行排列。现在,也许一种新人类的巨幅地图正在形成中,这幅地图是以人格的其他属性为基础的,尤其是,创新和创造的潜力。在这幅地图的边缘,我们看到的是一些特殊的颇具创造力的形式,它无疑也符合人类进化的方向。代替气候或以族群为特征的地图将是大型的飞机场和教育系统。然而,我猜想,其结果可能与那个旧式的地图有着惊人的相似,除了像日本、非居住地的印第安人和海外中国人等新进入者之外。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消极的方面,这就是我的第三个结论。既然有了更敏捷的主体,就会有更迟缓的。不仅仅在于这种新的流通地理学依赖于巨大的、不变的劳动人口,无论是纳普的“任务控制中心”,还是所有那些为信息技术和飞机服务的人员;同时还在于,那些生活在无休止的培训和强迫性的团队工作的边缘世界的员工,他们已经被剥夺了用于反抗的词汇。①尽管如此,这个快速的世界无法维持,这是第四个结论。这严重依赖于一种美国式的强调短期利润的商业模式,这种模式有其限制性。也许,对于持续紧急状态的强调是在这种情形中最成功的模式,但是,它有着自身的问题。例如,到2000年《快速公司》已经表现出对日渐盛行的“基业常换”而非“基业长青”公司的担忧,前者是以变卖“快速公司”(以短期利益为目的的公司)的财产为基础的:
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我们正在毁掉新经济精髓,这是非常危险的。更糟的是,我们正在变成我们所反对的那种东西。那些点燃新经济精神的人反对仅仅为了钱而工作;今天,我们似乎认为为了钱而工作是可以的,只要赚的钱足够多。②
换言之,管理者们已经将自己看成是有权去赚钱的;这就是深度衰退的明显标志。
然而,还不止这些,我的最终结论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确保,生产能够适应这个快速的世界的敏捷主体可以或将要取得成功。这是在形成过程中的主体,其合法的语言和知识都正在被创造着。的确,目前的管理文化,无论是流行的还是学术的,它的有趣之处在于——给新经济所能承受的压力和限制的空间——有时候看起来,所有管理者们所寻找的就是像工人一样压抑自身的方式。①管理者们是否能够达到“平衡”,“轻松地生活”,成为一个“可持续的人”,并成为一个变革的促进者?或者是“你拥有得越多,你越觉得自己拥有得少。我走得越快,我越需要走得更快”②。这可能很难成为对资本主义更好的描述,“在我消失之前,我能够将自己扩散的多么稀薄呢?”③这可能是对新的主体要承担的风险和要成为这一主体所不可避免的情形的最佳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