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你琢磨得了!”又想起了点化。
“是啊!”这位也顺竿儿就爬,“其他的事儿还请您多费心了!”
“什么?什么?”差点让气晕了。
“不什么!”这位竟置若罔闻,“你想想看,咱是那半途而废的人儿吗?既然斯尔杰为了爱情连那露马脚的马肉罐头都不顾了,咱更不能够在这小子面前露怯了!”
“浑!这可是张网!”还在大声提醒。
“网?”这位更来劲儿,“既然是张网,那就让谁也别涮了。他是好人,咱也不是个坏人,是到都捞出来让南丝日玛瞧瞧的时候了!”
“这……”似觉话中有话。
“这?”这小子又没了正形儿,“我得告诉那大学生去!什么和什么呀?一肚子的正义和愤慨,可就会在背后发牢骚!腐败、堕落、贪污、受贿、还有以权谋私的社会关系网,说得都对!可一轮到自己,就会筒着袖儿往回缩脖子。咱得去气气这小子!就说南丝日玛不但搂了斯尔杰的脖子,抱了斯尔杰的身子,还和斯尔杰一起倒进了草甸子!只要这大学生火了,咱就能团结起来共同对敌!”
“站住!”大老刘当即喝止了。
“怎么啦?”这位大为不满了,“见面儿不分一半儿还不成吗?”
“你小子!”大老刘决心压着火儿和他好好谈一次,“说你是花花肠子也成,说你是歪打正着也成。虽说是硬把我大老刘逼上梁山铤而走险,可也总算没白捅了这个马蜂窝。算你小子聪明,偏偏挑了这么块没丢过马匹的草原。比我大老刘高,没几天就逼得我赌着气捅出了一个又一个疑点。斯尔杰这小子原来早出现了亏空,赛里夫这小子也似乎手中握着他的把柄。马肉罐头的发现更犹如柳暗花明,紧锁的车间厂房却又密布疑云。我减你添的那张蓝图就不用说了,我还得告诉你个最重要的疑点:斯尔杰的靴子有一只是待制的,脱了之后他肯定是个瘸子!”
“哟嗬!神探!”巴雅尔欢呼了。
“神个屁!”大老刘却不吃这一套,“我只想说,你小子该留下和我一起干了。咱们即使抓不住那盗马贼,也肯定能破个案外案!要对得起这身儿绿皮,总比最后写份儿表扬总结交差强多了!”
“那就更用不着我了!”巴雅尔却说。
“天哪!”白费唇舌,大老刘只有抱着脑袋暗暗叫苦了。
“别!别!”这位却反倒劝说上了,“干吗非一根线上拴俩蚂蚱呢?有您在这里垫底儿,咱更得去大学生那儿一比高低了!”
“滚!”大老刘彻底绝望了。
但这小子嘻嘻哈哈,愣真的说滚就滚了。蒙古包的圆形天窗射下了一缕月光,映照着孤孤零零的大老刘。门外茫茫的草原寂无声息,由不得发火的人儿不会冷静下来。
难道巴雅尔就这么色迷心窍吗?
大老刘不禁回想起了这小子平时的所作所为。真真假假,没上正形儿。鬼点子一眨眼就是一个,可捅出娄子绝不连累别人。迷上了南丝日玛很可能是真的,但非要和大学生一比高低却又不像玩花花肠子。这小子爱出奇招儿!莫非是在搞声东击西?莫非是在搞迂回战术?莫非是变着法子在倒腾斯尔杰一伙的老底儿?
莫非!还有个莫非……
大老刘顿时又觉得心头热乎起来:这小子!看来是怕自己跟着他玩玄,是怕自己跟着他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这家伙还曾说过:当代刑警可分为两种,智能型和指令型。自己该算哪一种呢?
热乎中又难免有了某种凄凉。
夜,更深了!但巴雅尔却迟迟没有归来。月光冷幽幽地照射着,大老刘开始为这小子不安了。蓦地,斯尔杰那恶煞煞的面孔又闪现了,似乎也在暗夜里紧紧盯着巴雅尔的行踪。
点火!往往也会引火烧身!
大老刘几次想冲出蒙古包去找,又恐怕这小子怪他妨碍“发挥风格”。远处,不知名的怪鸟惊叫了几下,骤然他的耳旁又似响起了那双大马靴的迈动声。
战战兢兢,一个不安的夜晚!
月光也在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