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后现代传说
“当人类及其大脑在地球毁灭之前永远离开地球时,他们能类似什么呢,故事并未道出这一点。”
我们将要倾听的传说就是这样结尾的。
太阳快爆炸了。包括小行星地球在内的整个太阳系会变成一颗巨大的新星。自这个传说讲述时起,至今已过了45亿太阳年了。从这时起,历史的末日早已被预见到了。
这真的是一个传说吗?一颗恒星的寿命在科学上是可确定的。恒星是空间中的炭火,它在被燃烧时改变了要素。唔,实验室也是如此。炭火在熄灭时燃尽。炭火的光芒可得到分析,炭火的成分能被限定。当炭火将要熄灭时,我们可以这样说。名叫太阳的恒星就有这样的炭火。有关地球末日的叙事本身并非虚构,还不如说是现实主义的。
让人想象这个故事的决定性言论的,并非地球会随太阳消失,而是某个东西应避开太阳系的大火及其灰烬。还因为传说犹豫不决地命名应继续存在的东西:这是人类及其大脑或大脑及其人类吗?最终,必须怎样领会“应避开”?这是一种必然性、必要性、可能性吗?
这种不确定性与期限的预言同样注重现实。
人们看到了巨大的工场,在太阳灭亡前几千年间这个工场将是地球。人类,也许那时仍称作人类,详细地准备用于逃难的宇宙飞船。人类已在整个郊区发射了充当驿站的周围站。人类用火箭瞄准。人类在近许多个世纪来精心安排了大火的活动。
人们能看到许多人的这种忙碌与某种现实主义联系在一起,因为在传说被叙述的时候,某些手段早已是可实现的。剩下,只剩下几十亿个太阳年使其他手段变得现实了。尤其是,使得今日所说的人类能够使其他手段变得现实。尚有许多事要做,人类更应有所改变以便做到这一点。传说认为人类可以做到这一点(可能性),人类被迫这样做(必然性),人类的旨趣在于这样做(必要性)。传说没有说那时人类将变成什么。
以下就是传说所叙述的内容:
“在浩瀚的宇宙中,盲目地以微粒形式分布的能量有可能在这儿和那儿全体集中在一起。这些全体构成了孤立的体系、银河、星际。它们拥有有限数量的能量。它们用这种能量使自己在稳定的体系中保持原状。它们不停地转换作为它们的组成部分的微粒,同样也释放新的微粒,尤其是光子,也释放热量。可是,因失去了输入的能量,这些体系就注定要消失殆尽。能量碰巧缺乏。因以一种递减的方式被分布在这些体系内,以便使得转换工作和整体的生存都有可能,能量就被分解了,恢复到它最可能的状态即混沌,并且在空间中盲目传播。这个过程以熵的名义被鉴别已有很长时间了。”
“在浩瀚宇宙的微不足道的部分,有一个名叫银河的极微小的银河系。在构成为银河的几十亿颗星星中间,有一颗星名叫太阳。如同所有的封闭体系,太阳朝天体、行星方向发射出热亮、光亮和射线,太阳在天体、行星上面施加自己的引力。如同所有的封闭体系,太阳的平均寿命受制于熵。当传说被叙述时,太阳差不多过了一半寿命。在消失前,太阳尚有45亿年的寿命。”
“地球是行星中的一颗。在地球表面可能发生了某件意想不到的事。多亏了各种形式的能量的接合——这些能量有地球元素的构成分子,尤其是水,被大气过滤的太阳辐射能,环境的温度——最复杂和最不可能的体系、细胞,才可能在分子体系的基础上被合成。这是最初的事件,它令人迷惑的变故应影响历史的结果,甚至同样影响叙述的可能性。上述‘有生命的’细胞的形成实际上表明了某个种类已分化的体系、矿物界在某些当时存在于地球表面的条件下可产生高级种类的已分化的体系,最初的藻类。因此,与熵截然相反的过程是可能的。”
“由诸单细胞表现出来的特别明显的复杂化征兆就是它们通过分裂成两个与原型相同但又独立的部分体现的繁殖能力。所谓的分裂生殖似乎通常能保证单细胞体系永远存在下去,尽管个体会消失。”
“这同样因为与生死有关。与分子相反,生命体系被迫以固定的方式(新陈代谢)在消耗掉外部能量后继续存在。一方面,这种依赖性使生命体系极其脆弱,因为它们的生存因缺乏适合于它们的新陈代谢的能量而受到威胁。另一方面,凭着外部能量的这种汇集,生命体系就逃脱了可预见的消失殆尽这样的命运,而孤立的体系却受到这种命运的打击。生命体系的平均寿命可被‘协商’,至少在某些范围内是如此。”
“另一个事件影响着生命体系,即,有性繁殖的生殖过程比生殖分裂更不可能,而且它还使得传种者的后代比传种者更有所不同,因为个体发育源于两个不同的遗传密码或多少的偶然组合。不确定性的边缘就这样代代变宽了。意外事件有更多的发生机会,尤其是,双亲密码的‘误读’可导致遗传突变。”
“至于这个故事的下述序列,有一个叫达尔文的人早已叙述了。他所说的进化惹人注目之处在于,进化并不假定任何合目的性,而只是假定了最‘适应的’体系机械选择的原则。这与(曾引导物理学到生物学的)先前的序列没有什么不同。新的生命体系是盲目出现的。它们处于与早已存在的体系的比对之中,因为两者都要获得继续存在的能量。由于有益的能源在数量上是有限的,所以体系间的竞争就难以避免。这样,战争就发生了。最有能力的体系最有机会被选中,这在力学上是如此。”
“这同样因为在某段时间(非常简单地说,天文学时钟)以后,所谓的人的体系发现被选择了。这是一个极其不可能的体系——恰恰依据的是他是两只后脚掌直立着的四足动物。这一直立的直接内涵是众所周知的:双手解放了,可用来攫握,颅骨在椎骨轴上得到了重新平衡,更重要的容量在大脑里出现了,大多数皮层神经元增加和多样化了。与人们所谓的人类语言的象征技巧同时发生,复杂的形体技巧,尤其是手工技巧出现了。这些技巧是灵活而有效的假器,它们使如此不可能和如此不确定的人类体系(systèmeHomme)能面对自己的对手弥补其缺陷。”
“随着这些技巧,发生了某事,它与单细胞的出现一样出乎意料。单细胞被赋予自我繁殖的能力。同样,幸亏其循环性,象征语言有能力在继续产生含义,即继续发人深思和催人行动的同时,组成其音素,直至无限。作为自我参照的,象征语言还有能力把自己当作对象,因而有能力自我记忆和自我批评。由于受这些语言特性的支持,形体技巧该遭受一种变化:这些技巧可自我参照并改善自己的性能。”
“语言还使人类能改变初看僵硬的(几乎本能的)形式,人类是依据这些形式一起生活在原始共同体中的。这种生活方式是不太可能组织起来的,并且人与人之间彼此不同。他们在竞争。如同整个生命体系,人类的成功依赖于他们发现、获得和保护他们所需能源的能力。在这方面,两个重要的事件记录了人类共同体的历史:一是新石器时代的革命,二是工业革命。两者都发现了新的能源或开采新能源的新手段,甚至用这种方法影响了社会制度的结构。”
“在长时期内(如果人们在人类年代算起),集体的技巧和惯例是盲目出现的。因而,作为人类群体的不可能的和脆弱的体系的残存不是它们所能控制的。这同样因为更矫揉造作的技巧有时会被视做好奇心并被忽略得到了遗忘的程度。与政治或经济方面的共同体最能区别的共同体有时也会因最简单但最有力的体系而解体(诚如生物物种之间的情形)。”
“正如象征语言的特性使形体技巧能被保存、改正,并使这些技巧的效能最优化,社会组织的模式也是如此。确保共同体残存这样的任务需要有能力控制外部或内部的事件,这些事件可损害共同体能量的供给。负责这个控制的权威当局出现在社会、经济、政治、认识和文化等领域中。”
“过了某个时间以后,冠以自由民主的体系有可能显得最适合于实施这些调节。实际上,这些体系任凭公开的控制计划处于争论中,原则上使每个单元都能发挥决定的功能,从而使有益于体系的人类能量达到最大限度。久而久之,这种柔韧性被证明比稳定的等级制度中严格的角色规定更有效。与人类历史进程中偶然发生的封闭体系截然相反,自由民主在自身内部容有一个体系单元间相互竞争的空间。这个空间有利于新的形体的、象征的和共同体的技巧的诞生。的确,对这些体系的续存来说,从中产生了经常性的危机和偶尔的危险。但总的说来,这些体系的操作性增强了。这个过程被称作进步。该过程导致我们对人类体系史作一种末世学的描绘。”
“久而久之,在地球表面的战斗中,开放的体系取得了对所有其他的体系(人类的、生物的和物理的体系)的完全胜利。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甚至引导开放的体系的发展。尤其在获得新能量和确立对新能量的开采的新控制的同时,危机、战争和革命都有助于加速开放的体系的发展。为了保存名叫灾难性失调的整个生态系统,开放的体系甚至必须抑制自己对其他体系的胜利。”
“只有整个太阳系不可避免的消失才似乎应能完全控制发展的谋求。为了答复这个挑战,太阳系(在传说叙述时)早已置身于在源于太阳的能源消失后发展出假器,太阳能源有助于生命体系尤其人类体系的出现和续存。”
“在这个故事被叙述时,那时所有的研究都在进行中,即都杂乱无章:逻辑学、经济计量学和货币理论、信息论导体物理学、天体物理学和宇宙航行学、生物学和医学、遗传学和饮食学、灾变论、混沌理论、战略和弹道学、运动技巧、系统论、语言学和潜在文学,事实上所有这些研究都或多或少致力于检验并改造所谓的‘人类’,或者取代‘人类’,以致大脑借助于宇宙中可自由使用的唯一的能源仍能起作用。这样,远离地球的ropique体系的最后逃难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