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一直在监视姚锐和彭勃的银行账户,希望能找到一点儿突破性的线索,现在看来这做法虽然枯燥无味但还是有用的。
“你记不记得彭勃在遇害的那天上午曾经在招商银行开了一个两万的户头?”秦思伟很快就到赶到了,“昨天傍晚,有人从这个账户里提出了300元钱。”
“只有300元吗?”
“是的,而且是在不同的提款机。我已经核对过银行的录像,虽然很模糊,但还是能够确定是同一个年轻男子。不过他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挡住了眼睛,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脸。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是在试探。你们采取什么行动了吗?”
“没有,只是通知银行严密监视。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人跟眼下这个案子到底有啥关系。”
“梁钰怎么样了?能说话了吗?”
“说话是能说了,不过听医生说她还是特别孱弱,坐都坐不起来,说话也很吃力,所以不让我问她问题。”秦思伟长叹一声,“唉……再这么下去,我也要住院啦!”
“耐心一点吧。”我给他泡了一杯咖啡,加了双倍的牛奶。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等待的过程很痛苦。”他喝了一大口咖啡,伸手去抓桌子上嗡嗡作响的手机,“喂?嗯……什么时候?取多少?哦……保留录像了吗?什么?怎么搞的?人呢?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有进展了?”
“搞砸了!我跟银行说得很清楚,如果录像上的年轻人来提款,只要保留信息通知我们就可以。一个小时前他到招行知春路支行要取5000元,银行保安居然擅自做主要扣下他!结果嫌疑人在夺路而逃的时候被一辆过路的出租车撞成重伤,现在还在海淀医院抢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我得马上赶过去。”
秦思伟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嫌疑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撒手人寰,从他钱包里的身份证得知,他叫马朝晖,22岁,本地人,家住大黄庄西里。
“这个马朝晖绝对不可能是Mr。X。”晚饭之后,秦思伟又开始不失时机地向我吐苦水,“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黑子,初中肄业,一直没有正经职业,就跟一些社会上的不良少年一起瞎混,靠替别人讨债、收保护费生活。我们正在查他的社会关系,三教九流都有,大海捞针啊。”
“我关心的是,彭勃的银行卡是怎么到他手里的呢?”
“目前还不清楚,他有一个女朋友,是三江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叫姜薇,肯定不是真名啦。据她说,黑子前几天跟她提过一句自己要有一笔小财入账,但是因为黑子经常吹牛,她也就没当回事。”
“她认识彭勃吗?”
“她说没印象。不过我在彭勃的老乡那里了解到,彭勃刚来北京的时候,在大黄庄西里住过几个月。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帮我看看这个。”他递给我一个装证物的塑料袋,里面有一个信封,收件人一栏写的是马朝晖,背面写着一串六位数字。
“我对信封上的字迹作了鉴定,确定是彭勃写的。”秦思伟告诉我,“邮戳显示,信是彭勃遇害当天的上午寄出的。”
“这六位数字是不是银行卡的密码?”
“没错。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目前没有任何其他证据显示彭勃和马朝晖有什么关系。我是一头雾水了。”
“一头雾水?不是吧,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伸了一个懒腰,“我终于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了。”
“什么地方?快说说!”
“别急,我们还需要几个重要的证据。”我把自己的想法仔细地将给他听。秦思伟颇有几分不大相信的样子:“你能确定吗?我觉得有点悬啊。”
“我不敢打包票,所以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两天以后,医生终于同意我们和梁钰谈谈,但是要有医护人员在场。
梁钰被安排在上地医院住院区最南边的一间单人病房里,为了安全起见,警方还安排了人24小时值班。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说话仍然有气无力,但是脸上已经有了一点血色。
“病人还很虚弱,你们谈话时间不要太长。”陪同我们一起来的护士长说,“我在门外等着,有情况按铃叫我。”说完她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房门。病房里只有梁钰、秦思伟、负责记笔记的实习警员李涛和我。
“梁钰,我想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赃款在哪里?”
“什么赃款?”梁钰摇摇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怎么会不明白呢?”我笑了,“我们已经知道姚锐和彭勃参与了‘银行大盗’的犯罪活动,但他们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高手。”
“我想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她的表情很平和。
“我们没有弄错。还记得我和秦队长到数码超越拜访的时候,你给我们开过一张出门条吗?那张条子一直被我当废纸丢在桌子上,直到我无意间发现上面还有一些很浅的痕迹,应该是你在上面一张纸上写的东西透过来的划痕。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对这些痕迹作了简单的还原,发现都是用C语言编写的代码片段。这使我第一次对你这个‘完全不懂技术的行政助理’产生了怀疑。”
“我……我是在学习编程,因为工作需要。这也有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