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临终嘱托,故事之外的忏悔
第二天早上,我居然起晚了。也许这应该归咎于那些1966年产的葡萄酒。我刚穿完衣服,约好前来送我的杜邦先生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进门之后,杜邦看了看我的样子,假装生气地用英语对我说道:“你可真是个大作家!我告诉你,我的汽车可以等你,那火车可不会等你。”
杜邦绝对是个热心的好人。我们已经认识多年。我这次到法国访问就是他一手安排的。因为是老朋友了,我也故作沉着地说道:“那怕什么?如果我赶不上埃克斯去马赛的火车,你就直接送我去马赛火车站嘛!”话虽然这样说,我的手已经开始很快地收拾行装了。
杜邦说:“没门儿!我才不管你呢。你可以步行去巴黎嘛。走一个星期,我估计你还能赶上去北京的飞机。”
“谢谢。我会认真考虑你这个建议的。”
我和杜邦拿着行李走下楼来,办理了离店手续,然后走出旅店大门。我用留恋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我生活了近三个月的地方,钻进了杜邦的小汽车。我看了看手表,对杜邦说:“还来得及。请你开车往佐敦公园东面绕一下,我得去一个朋友那里取个东西。”
“你这么快就交上朋友啦?难怪你后来不找我了,连个电话也不打。是个法国姑娘吗?”杜邦把车开出旅馆的院门,向右拐上大街。
“你想什么哪?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想起了杜邦在北京时总要求我给他介绍一位中国女朋友的事情。我笑了。
杜邦也笑了,说:“你当然跟我不一样啦。你根本就没有让我帮忙嘛!她很漂亮吗?”
“不是她,是他。”
“那就是同性恋喽?你可真时髦啊!”
“我告诉你,那是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那可就更时髦啦!”
“我说你有没有别的话题?难怪你们法国人在街头酒吧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就一杯啤酒,或者一杯咖啡,一点儿都不闷得慌,原来你们都是在谈论这种话题啊!”
“不不,我们也谈非常严肃的话题。”杜邦一脸认真。
“谈什么?把每周五天工作制改成四天?”
“不是,我们谈中国的‘**’嘛!”
“得,得,还是谈你们的同性恋吧!”我知道,每当我和杜邦发生争论的时候,他就会提起“**”来。
“怎么样?你们的‘**’比不过我们的同性恋吧?一比零!”
“还有你们的‘裸滩’!”我知道杜邦对那种集体在海滩上**身体的行为颇不以为然。
“你去看过啦?”杜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敢去那种地方?在那些裸男**中间,我绝对是个外星人!”
“那你也裸嘛!”
“我们中国人可没有那种习惯!”
“那你们的公共浴池算什么?”
“那可是男女分开的。”
“还是同性恋。”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敢去‘裸滩’呢?”我决定反击。
“哦,我也不喜欢那种习惯。”杜邦的口气果然疲软了。
“在你们法国,那‘裸滩’可是最时髦的地方!”我乘胜追击。
“得,得,一比一,握手言和。”杜邦投降了。
说笑之间,我们的车已经来到了杨先生的楼下。在楼门外,我看见停着两辆警车,还听见楼里有人在大声说话。我觉得很奇怪,就快步从打开的楼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