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日子不一定非得写日记嘛,在哪儿做个符号也可以嘛!你们当医生的不都喜欢用符号来代替烦琐的字吗?”
欧阳云紧张了,紧咬着牙。
但我终于没有提起日历片的事。
这又使她略微松了一小口气。
她的一紧一松,更使我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你们两个人在接触中什么时间是高峰?”
听我转了话头,欧阳云一时还揣摩不着我的主攻目标,冷冷地回答:
“一直是那样。”
“一直是这样吗?”
“是。”
“中间没有过矛盾?”
“没有。我一个心眼儿爱他,他也一个心眼儿爱我。我们俩一直心心相印。他说他爱人有心脏病,现在我们先秘密来往着,等他爱人什么时候不在了,我们就结婚!……”
——可怜的女人!
为了逃避责任,竟忍痛讲出如此违心的话。
好,姑且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单刀直入地:
“你去过丁字街几次?”
“就那一次。”
“就那一次?”
“我很为难。我讲了,你们却说我讲的都是假话。”
“我们说你讲的都是假话了吗?你讲的,有些地方是真话,有些地方是假话。你去丁字街10号究竟去了几次?”
“我以前没去过,就六月十六日那一次。”
“是事实吗?”
“是。”
“不是事实吧?”
……
“你现在心里很紧张。”
“不,我很镇静。”
“你以为你不写日记,王少怀也就不写日记了吗?”
我突然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反问。
这一反问,无疑会给欧阳云造成错觉。
她当然不希望王少怀写日记。就是写,最好也不要写他们之间的来往。这就是欧阳云在面临审讯时的心理状态。我的这一突然发问,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她的主观意愿立刻会使她产生出错误的推理判断——
难道王少怀真的写日记?
王少怀真的在日记中详细记了这件事?
如果王少怀没有写日记,预审员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欧阳云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无疑,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稠粥。我就再搅一下:
“任何事情只要存在,就是可知的!王少怀很清楚,到了五月三日,你们俩虽说才交往了两个月的时间,可其间的变化并不小!你们从三月三日开始交往,到了三月八日……”
我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啊,三月八日,难忘的三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