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窗上足印
他说完了这句话,便即回身奔向那左边洞开着的两扇不临街的玻璃窗前。我和胡兴浓也急急地跟着他向前。
他指着那两扇绿漆的玻窗说道:“刚才我们不是听得那金荣说过,这两扇窗,在他主人出去的时候,还是紧紧关住的吗?”
胡兴浓抢着答道:“是啊。”
“据金荣说,这窗是难得开的。现在却洞开着,这里面不是有些——”
我仰头向那窗望去。这窗的样式较小,窗外便是一小方块的水泥狭径,一边却可直通后门外。我上边也已经说过,那窗上油了一层绿的漆色,很是好看。我的目光渐移动到那窗栏,我的眼睛忽和一样东西接触了一下,我仔细瞧看,不觉喊了起来。
“哎!那里不是有半个足印吗?”
培云听了,忽道:“是啊。胡兄!这泥迹你不是也看见了么?这分明是有人踏上去印下的半个足印。不过痕迹比较浅,粗看却就也不容易注意了。”
我见胡兴浓的面色,泛红了一阵,似乎很不好意思。
“这泥迹我也看过,只是一时粗心,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去。梁兄!你想这可是凶手的足印吗?”
培云却未回答,一手拿了那只放大镜俯着身子仔细察看。
不一会,他忽仰面叫道:“这是皮鞋的前端,不过印得非常模糊,已瞧不清那鞋底的特征。大小却很明显。二位请瞧!可有什么见解吗?”
我上前俯首瞧看了一会,果和培云说的完全相同。培云又把这足印绘在一张纸上,放好在袋中。
他随手从袋内摸出三支纸烟来,二支分赠给我和胡兴浓,一支自己燃火吸着。他又重续说道:“铁生!你对这发现可有什么意见吗?”
我连吸了两口烟,答道:“这窗外边虽也通着后门,但这个通道却不见得便利。并且这室门当时也开着,那凶手为什么不趋彼而就此呢。这些地方都很说不通。所以我的料想,以为这足印绝不是凶手印的。你以为如何?再进一步说,这足印也许竟是死者自己的。不也可能吗?”
“你这话果然不差。假如是死者自己踏过这窗栏印上去的话,那死者可有什么目的?你可有什么新的意思吗?”
我正要回话,那胡兴浓却先我一步开口。
他道:“这我却有些愚见。这室中的情形既很凌乱,死者和凶手也必有过一番争斗。这结果死者渐渐不支,便开窗逃走,却没有成功。终被凶手谋害。所以那窗栏上竟有了个死者的足印。你想这可近情吗?”
培云听了这话,竟微微摇头。同时,又提出一个很有力的反驳来。
“你这话虽似不错。但这个足印明明是皮鞋印子,和死者脚上的那双青缎圆口皮底番鞋不是完全不同的吗?”
胡兴浓低垂着头,一时没有话回答。
停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答道:“这个也许另有什么缘故。假如那足印不是死者的,那么可是凶手留下的吗?”
“这也不是。那凶手为什么要由这窗口出入?这不是很不便当的吗?刚才蒋兄的话深合弟意,不过他的意思却还没有完足。依我看来,这足印固然不是凶手印的,却也绝不是死者遗留的。这问题有些困人脑筋呢!”
胡兴浓听了他这番突兀的话,竟有些捉摸不定。我也一时摸不着头绪。
我道:“培云。你可以为这里面可还有第三个角色吗?”
培云又摇了摇头。
“照这情形看来,那张友孙被杀以后,第一个进来发现的就是那仆人金荣。你可对那金荣有些儿疑心吗?”
“我本不曾想念到他,但这第三者又是谁呢?”
“你先不要胡思乱想。这中间的疑团很不易解决。你现在可曾想到那凶手的进出最便利的一条路是什么地方?”
“那自然是那后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