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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几种见解(第1页)

四、几种见解

这是一句惊人的表示。我和汪银林都不由不又惊又喜。那女主人也瞪视着霍桑,似在诧异他凭着什么才能发表这样肯定的见解。我正待问他,霍桑忽回过头来问我。

他道:“包朗,昨晚我从我寓里送你出门的时候,不是正下着雨吗?”

我点头道:“是。但我记得雨下得并不大;并且不很长久。至多二十分钟便停。”

“喔?”

“因为我到你的寓里时,大约十一点左右,还没有下雨,你是知道的。后来我的车子到林荫路我的家里时,雨已经停止。从你的寓所到林荫路,至多不会过二十分钟。”

霍桑点头道:“唔,这一点并不和我的想法冲突。雨即使只下二十分钟,已尽足使马路上的灰沙润湿。假使有人在雨过后出外步行,鞋底当然要沾湿的;如果走进屋子里去,更不消说要留印踪了。”他站起来,走前一步,指着室门口的地板。“论势,这地方当然应有足印可验。可惜当初没有设法保存,此刻足印杂乱,已经完全瞧不清了。”他旋转身子,又指一指,“但这书桌抽屉的面前,还侥幸地保留着一双新鲜清楚的女子足印。”他摸出一个小电筒,扳亮了照那书桌面前的地板。

电筒光照出两个女鞋的泥印:一个已被人践踏过,足跟部分有些模糊,另一个仍很清晰,足见这印的确还留得不久。我才明白霍桑先前所以失声惊呼又将我推开的原因。

霍桑又说:“你们瞧,这两个足印分左右式,显见是新式的皮底女鞋。瞧这印的长短,可知那女子的足是没有缠过的天然足。”他俯着身子,摸出纸笔来,将鞋印照样描画下来。

汪银林问道:“这样说,杀死钱芝山的凶手是个女子?”

谢妇附和道:“唉!要是真是个女子,我敢说一定就是那个披黑狐狸肩巾的——”

霍桑忙仰起身来答道:“谢夫人,别武断。我从足印上证明,只说昨夜里有一个女子在下雨后到这里来过。这女子是不是那个披狐裘肩巾的,此刻还没有印证;至于伊是不是凶手,关系更大,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更不能随意猜测。”他乘势向汪银林瞟一眼,似乎那后两句话是特地答复他的。他瞧一瞧手表,低声说:“银林兄,这里大体都已查验过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不妨一同到我的寓里去走一趟。”

汪银林很服帖地答应了。霍桑就向谢妇安慰了几句,辞别出来。

我们回到爱文路霍桑寓里,天色将近黑了,就举行一个小小的会议。霍桑先卸了那件黑呢外衣,把火炉拨一拨旺,请我和汪银林在炉旁坐定。大家喝了一杯热茶,又烤了一会儿火。我接受了霍桑的纸烟,汪银林也烧着了他自备的雪茄,霍桑才把那案中的情形提出来讨论。第一步谈到的就是凶案的动机。

汪银林先说:“我瞧动机并不是为钱财。但瞧死者身上的金表、金链和装好的皮包都不短少,就是一个明证。”

霍桑点点头:“是,很有意思。你想动机是什么?”

汪银林道:“我想大概脱不出一个色字。”

我接嘴道:“你可是因着案中牵涉了一个女子,才有这个见解?”

汪银林道:“是啊。你想披黑狐狸肩巾的女子,既然和死者办过交涉,感情上显然不圆满。昨夜里巡逻的桑绶丹又看见伊——”

我插口道:“你说桑警卫看见的和谢妇所说的是一个人?”

“怎么不是?我起先本认为太渺茫,但事实上既然有了证明,时间上又相合,还有什么疑问?”

我还想答辩,霍桑忽向我摇摇手:

“你让银林兄说下去。”

银林继续道:“一星期前,这女子领了一个男子出场,几乎打起来,情节更显明。这男子的口音和女子的不同,可见不是亲族。这里面有了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别的也可以推测而知了。”

我问:“是出三角恋爱的把戏?”

“不是这老把戏是什么?霍先生,你说是不是?”

霍桑吐了几口烟,沉吟着道:“这见解也不能不算近情。不过我们在没有搜集各方面的证据以前,还不能够拘泥于这一点。”

“那么你说还有什么别的可能的动机?”汪探长提出反问。

我又接口说:“我看钱芝山是很刻薄的,但瞧他对待两个仆人就可见一斑。所以有人结怨报复,也未始不可能。”我把脑子里触动的芝山诬陷俞天鹏的事暂时不说出来。

汪银林追问道:“哦,报复?你可有事实根据?”

霍桑解围似的摇摇手:“现在我们姑且把动机搁一搁,先将昨夜凶手行凶的情形推想一下。如果寻得出一个合理的假定,对于凶案的动机和我们以后的进行都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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