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餐
在十二点之前,我必须写完这篇文。这很重要,因为我不想占用明天的时间。
这个家搬了将近两个月,但我一直认定今天才算真正完成。因为下午终于将厨房收拾清楚,并买了一些调料及可以煎炒烹炸的东西。
我十分重视“人间烟火”这四个字。“烟”是炊烟,“火”是灶火。这两种东西,不管是在乡村的草房之上袅袅升起,还是隐没在都市的丛林里,它的重要性是一致的,即:它将生命与食物最源初地联系在一起。
下午,天然气灶和抽油烟机终于装好。我感觉,这个周末,我有责任让这个空旷的房间透出一种人气——让牙开始切割,让舌开始翻卷,让味蕾开始张开,让胃开始蠕动。只有如此,这房间才真正算有了滋养生命的活力。
洗菜,切菜,备料,按键,打火,倒油,烧热,放调料,一切都是程序性的。
不幸的是,程序也会有意外。油突然燃烧起来,忽忽的火直往上冲。没见过这种情景,突然有点手乱脚忙,不小心额前的头发被燃着了。
一个锅盖狠狠地闷下去,锅里的油憋出了浓浓的烟。断了氧气,火便灭了。
——北京毕竟是首善之区,连天然气也是如此有浓度。第一次见识了北京天然气的火苗是如此强烈,这是出乎意料的。
确实,一个地方与另一个地方,不仅是环境、气候、文化、个性不同,连天然气燃烧的强度也不同。
知道这个十分重要,它关涉到什么时候放料、放菜、出锅等许多东西。
不管如何,炒出了三个菜。伸长舌头尝一尝,味道尚可。
到楼下取出一瓶酒,我要为搬入新的居所庆祝一下。昨天买菜花了15元,这瓶酒据说要400元以上。好酒最好的消费方式就是留给自己喝掉。
昨天正好有预感,买了四只景泰蓝的酒杯放在橱柜里。取出一只,灯下发出熠熠的光。
三个菜,一杯酒,慢慢品着,直到微醺。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明天开始,要过正常人的生活。铲子与锅的碰撞虽然不够悦耳,但其中的乐感却如此本真而充满活力。
摸着额前被烧粘在一起的头发,突然想,是不是明天应该趁着理一个清朝式的发型呢?
新街口,一个相当有历史感的名字。醉眼中有些朦胧,好像看到一些提着灯笼、穿着马褂的八旗子弟,在眼前影影绰绰地晃了。
他们是沿着窗外的街道笔直地往前走,还是会拐个弯爬上这幢高楼的11层?
打住,不写了。免得惊动这些已沉睡百年的魂灵。
2007。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