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殿內燃著上好的龙涎香,烟气裊裊,將一切都笼罩在一片安寧祥和之中。
唐王李世民,正伏在御案上,批阅著堆积如山的奏摺。
北方的军报,南方的税收,朝臣的请安摺子,鸡毛蒜皮,国之大事,都匯集於此。
他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
长孙无忌侍立一旁,为他研著墨,动作轻缓,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整个大殿,静得能听见硃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內侍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
“陛下,房相,房相他……”
內侍话未说完,房玄龄已经闯了进来。
他头上的官帽歪了,衣袍上沾著尘土,呼吸急促,全无平日里从容镇定的宰相风范。
“玄龄?”
李世民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硃笔。
长孙无忌也停下了研墨的手,看著失態的同僚。
能让房玄龄方寸大乱的事情,这天下间,可没有几件。
“陛下!”
房玄龄的声音带著颤音,他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双手捧著,举过头顶。
一样,是那块拳头大小的灰色石块。
另一样,是他那柄刃口捲曲的百链钢匕首。
“臣,有天大的事要奏。”
李世民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有先看那两样东西,而是看著自己最信任的谋主。
“讲。”
“臣今日,奉陛下之命,巡视城西工地。”
房玄龄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復自己的呼吸。
“臣亲眼所见,林墨所筑之墙,高三丈,浑然一体,坚不可摧。”
“臣让护卫以铁锤击之,锤飞而墙体无损,仅留一浅白印记。”
李世民的身体,微微前倾。
长孙无忌也走了过来,他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此物,便是那墙体碎料。”
房玄龄將石块呈上。
“此匕,是臣用了二十年的隨身之物,削铁如泥。臣用尽全力,只在此物上,留下一道白痕。”
內侍小心翼翼地將石块与匕首,端到了御案上。
李世民拿起了那块灰色的石头。
入手冰冷,分量十足。
他又拿起那柄匕首,锋利的刃口上,那个小小的捲曲缺口,是那么的刺眼。
他自己的佩剑,就掛在墙上。
他取下佩剑,剑鞘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