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府邸的书房,死寂一片。
地上的白玉齏粉,无声地诉说著主人方才的失態。
王珪停止了那癲狂的笑声,他缓缓坐下,身体的轮廓在烛火下显得有些佝僂。
他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管家,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头受伤的猛兽。
许久。
王珪终於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去,把王景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
管家身体一颤,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王景被带了进来。
他看著地上的白玉粉末,又看了看父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父亲。”
王珪没有看他。
他只是盯著棋盘上那条被截断的大龙。
“我听说,你在国子监,被一个寒门学子,用一道算术题,问住了?”
王景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孩儿……”
“我王家,执掌天下算学牛耳数百年。”
王珪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到了你这一代,却被一个泥腿子的鬼画符,堵得说不出话。”
“你还有脸回来?”
王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父亲,那林墨的学问,太过诡异,非圣人之道,是妖术!”
“妖术?”
王珪终於抬起头,他的表情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能修筑出连铁镐都砸不开的坟冢,也是妖术?”
“能让天下人看我太原王氏笑话的,也是妖术?”
他站起身,走到王景面前。
“从今天起,你不用去国子监了。”
“去祠堂跪著。”
“什么时候想明白,我王家的根,到底是什么,什么时候再出来。”
王珪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入书房的內室。
背影萧索,却带著一股不容忤逆的决绝。
……
长安城的清晨,总是伴隨著各种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