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公告栏前,再一次挤满了人。
只是这一次,人群的气氛,古怪至极。
没有了昨日的激愤与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诞的沉默。
一张崭新的告示,贴在“民生策问”的榜单旁。
上面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国子监新学纲要》。
下面,则是一行行闻所未闻的名词。
《算学入门》。
《农具改良浅说》。
《基础物理与化学》。
每一个字,学子们都认识。
可它们组合在一起,却成了天书。
“物理?化学?这是何物?”
一个世家子弟,捏著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脏东西。
“算学?那不是商贾市侩之术吗?我等圣人门徒,学这个作甚?”
“农具改良?他莫不是要我等去田里当泥腿子?”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斯文扫地!这是对圣贤的羞辱!”
讥讽与怒骂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那些世家子弟,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被人硬塞了一口猪食。
这是林墨的报復。
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们用圣贤文章考了丁下,那个青楼状元,就用匠人之术来噁心他们。
陈安和几个寒门子弟,也挤在人群里。
他们看不懂那些新名词。
但他们看得懂“农具改良”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他们来说,比任何诗词歌赋,都来得亲切。
陈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父亲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和那把用了十几年的旧犁。
他不懂什么物理化学。
但他觉得,这些东西,或许……真的有用。
……
太极宫,两仪殿。
气氛,比国子监的公告栏前,还要凝重。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著龙椅的扶手。
殿下,文武百官,鸦雀无声。
户部侍郎郑元涛,已经下了大理寺天牢。
滎阳郑氏,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