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
这个名字,像是一座无形的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方才还鼓譟不休的学子们,瞬间噤声。
他们纷纷躬身,垂首。
“见过祭酒大人。”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发自內心的敬畏。
孔颖达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穿著一身紫色的宽大官袍,鬚髮皆白,却精神矍鑠。
他一步步走来,脚步不快,却让分开的人群,不敢有丝毫的合拢。
他的行程终点,是那张贴著新规的公告栏。
他站在那里,仰头看著那张纸。
纸上的字跡,锋芒毕露,带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许久。
孔颖达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古井无波。
“谁准你立的规矩。”
他终於开口,声音苍老,却带著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问的,是林墨。
可他的脸,却始终没有朝向林墨。
林墨站在原地,身姿笔挺。
“国子监司业之权,陛下所授。”
他的回答,依旧是那一句。
將皇帝,当成了他最坚实的盾牌。
“哼。”
孔颖达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声响。
“陛下授你教化之权,不是让你来此胡闹。”
王景见状,觉得自己的靠山来了。
他立刻上前一步,对著孔颖达深深一揖。
“祭酒大人,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此人行事乖张,竟想用月考这等粗鄙之法来衡量我等学问,实乃羞辱斯文,败坏我国子监的清誉。”
他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是斯文扫地的最大受害者。
孔颖达依旧没有说话。
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