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能……怎能还下旨褒奖!”
“国士清修?我呸!”
“他林墨要是国士,我等算什么?满朝文武又算什么?”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著皇宫的方向,却又不敢说出更重的话。
另一名老成些的御史嘆了口气。
“慎言,慎言啊。”
“陛下的御驾马车都去了,一百卷秘书监的藏书都送了。”
“这已经不是林墨一个人的事了。”
“这是陛下的態度。”
“我们现在弹劾林墨,就是跟陛下对著干,是质疑陛下的眼光。”
堂內,一片死寂。
是啊。
皇帝已经亲自下场,为林墨站台。
谁还敢多说一句?
魏徵坐在主位上,一直没有说话。
他的手,按在那一摞奏疏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许久,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是他亲笔写的。
他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將它撕开。
刺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他一本一本地撕。
动作不快,却很稳定。
將所有的奏疏,全部撕成了碎片。
“都散了吧。”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著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
“从今天起,漱玉楼的事,谁也不许再提。”
眾人面面相覷,最终只能躬身告退。
偌大的官署,只剩下魏徵一人。
他看著满桌的碎纸,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的脸。
他一生刚正不阿,以纠察百官为己任。
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过无力。
那个叫林墨的年轻人,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应对的方式,贏了这一局。
贏得乾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