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那种极致的环境,能融化他与他者之间的那层薄冰。
他对父母说:“我想试试。”
他想,试试不要隔着一层冰了。
“也许这对他有好处。”凌曜偶然听到父亲对母亲说。
母亲轻声回应:“我只是担心他”
凌曜没有听到后半句。
他沉浸在一种模糊的期待中,
也许在那里,在生与死的边缘,他终于能够理解什么是“情感”,什么是“连接”。
父母或许劝阻过,担忧过,但最终,抵不过凌曜的执拗。
结果却是,
他怀抱着融化冰层的渴望,迈入的,却是一个真正的意义上的“冰河”。
在那里,他没有看到生死与共的深厚感情,没有看到紧密的联系。
他看到的是贪婪、狡诈、背叛,是为了生存下去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劣。
最终考核,温度低至零下四十多度,人心比环境更冷。
在这里,真正存在的,只有自己和目标。
追兵离开后,他挣扎着寻找出路。发现那根断枝时,他以为看到了希望。
但就在他攀上它时,它断裂了,像一利刃刺入他的身体。
从胸口到腰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涌出,在极寒中迅速冻结。
五百米的距离,他走了仿佛一个世纪。
伤口冻结又破裂,鲜血在雪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
目标未完成,他必须继续。
从此那道狰狞的疤痕留在了他的身体上,像一个永恒的提醒:
他想脱离冰河,却亲自走进了冰河。
那层他想要打破的薄冰,非但没有融化,
反而在这种情况下,被不断加厚、加固,并且横亘在他与世界之间。
他的冷静,不是训练出来的坚韧,而是由内而外的体现。
他的强大,不是战胜了环境,而是环境恰好成为了他本质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