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紧接着就落入崔令瞻之手,此人非但不如徐峻茂单纯懵懂,还多了心硬狠辣的特质,程芙糊弄不了他,想活着想自由就得付出——陪他睡觉。
后来她又跑了,如愿和亲人团聚,拥有自己的日子,坏消息是再次被毅王纠缠,好消息是他学会了一些尊重,不那般强势压迫了。
可是程芙心里清楚,他不是他,也永远成为不了他。
世上再无令她深深动容的他,温暖她惊艳她的他。
倘若非要溯源某些暧昧的瞬间,大概是因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疫情尚未解决,程芙觉得多思考男人一瞬都是罪过。
她和范吏目商讨接下来的方案。
因荀叙随崔令瞻一道离开,临时官邸能拿主意的人只剩范吏目和程芙。
二人先给董知县写好了告示,布告所有县民菩萨丸有毒,官府的人在制作工坊发现了大量朱砂汞,如若长期服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而焦布仁情知败露,辩无可辩,于昨晚畏罪自戕。
此告示一发布,众人哗然。
焦布仁的死亡也令告示的可信度上升了好几级。
程芙又给衙门胥吏发放配好分量的祛毒散,大牢里的十五名死囚昨晚开始高烧,今早呕血,已然显现瘟疫的症状。
她从头包到脚只留两只眼睛,对胥吏道:“非投食喂水时尽量不要靠近单独隔离的牢房,出入通道每日都要洒三次烈酒,佩戴四毒汤煮沸过的面巾,离开时更得以烈酒擦手。人来人往的地方时刻都得烧艾。”
同样包的只剩两只眼睛的胥吏欠身应是。
清腑散使得皂河县的死亡人口大大减少,但不代表余下的人就不会再被感染。
毕竟普通县民还要养家,朝廷按时发放糊口的粮食已是最大的努力,但煮饭需要柴火,每天烧开水煮器皿面巾也需要柴火,总之对柴火的需求达到了从前的三四倍,导致大家不得不频繁出来砍柴拾草。
当地的里正拿出好主意,挨家挨户通知,分发号牌,单数和双数交替日子出门。董知县则命乡绅的山林暂时充公,不得圈地自用,保证所有人的柴火供应。
毕竟对抗瘟疫是大家的事,不把防疫措施做好,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传染的会是谁。
拥有山林的乡绅们只能心疼地抹眼泪,咬着牙任由一群穷酸泥腿子去他们家的山头砍柴。
程芙爬上屋顶,眺望片刻,欣慰一笑。
出门的人很少,大家遇到了都自觉隔开一段距离。
当晚崔令瞻如常归来。
两个人已经大半年未曾坐在一块儿吃饭。
他抬眸多打量了她两眼。
程芙暗暗防备,准备好了拒阻他求-欢的措辞。
谁知又是她多虑了,崔令瞻并未有招惹她的意图,甚至连句话都没多说,只叮嘱她早些歇息,便匆匆出门。
他前脚一离开,墨砚后脚赶过来,笑吟吟对她道:“皂河县只能进不得出,严守固若金汤,与焦布仁狼狈为奸的苗疆巫医定然也出不去,留在此地终究是个祸害,王爷担心夜长梦多,遂前去亲自调用卫所兵力。请您切勿外出,保重身体。”
想到事情的严重,程芙一凛,“我明白了,多谢墨内侍告知。”
次日董知县就传来好消息,服用祛毒散的死囚当晚转为低烧,今早恢复了正常体温,只是依旧咳血,体虚。
范吏目比程芙还高兴,“继续煎服,效果好不好三日后方可定论!”
跑腿的胥吏领命继续回县衙观察情况。
三日后,也就是冬月十一,荀叙归来,县衙胥吏也带来了一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十五名死囚痊愈了十三名,剩下的两名因本身虚弱的缘故还在呕血,但血量明显降低,次数也从每日四五次转为一次。
除此之外,十五人均无其他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