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我说的是实话,那些蛮人何其凶狠,听说还会茹毛饮血、生吃活人呢!”
梁五叉腰:“老子不怕!”
陈九:“呵,打肿脸充胖子。”
梁五:“叫声爹,以后爹罩你。”
陈九一枕头扔过去:“滚!”
王清在旁,一边默默收拾东西,一边看他俩斗嘴。
分明还是两个小屁孩啊。
翌日起程,徒步跋涉数日,到达南盘江。
南盘江为西南重要水系之一,军队在沿岸筑起土城,派重兵把守,依山势水利形成稳固防线。
一进城门,压抑肃杀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叫人喘不动气。
王清一行人在军官带领下前进,不久,前方出现一道木栅栏围成的屏障,正中留出宽敞的大门,门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木梯围成的塔楼,应该就是瞭望台了。
此处便是军营入口——辕门。
正值午时,辕门前有两排人。前排人跪在地上,只着里衣,发髻凌乱,双手绑在身后,鬼哭狼嚎的。后排人则裸着上身,戴着头巾,手执雪亮的大刀,刀刃耀着日光,明晃晃,叫人不敢直视。
这情景王清见过,古装剧里的砍头。
带队军官命令队伍暂停,似是要等行刑完再过去。
王清探着脑袋,粗略数了数,犯人有十来个。这个距离本是足够听清声音的,但他们各自嘶着嗓子乱叫,说的什么叫人分辨不清。
她只能看见,随着后排人手起刀落,前排的脑袋像西瓜似地咕噜噜滚到地上。一道道血泉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辕门上方的横梁,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血腥气。
行刑完毕,军士们利落地把尸体身子拖走,首级则一个不落地悬挂在辕门的横梁上。
王清的胳膊被身旁的梁五攥得生疼,周围基本都是十来岁的平民少年,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无不骇得胆裂魂飞——当场尿裤子的,俯身呕吐不止的,还有身体一软歪倒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带队的军官,脸色如常,似是司空见惯了。他整好队列,又带着一行人走进辕门。
脚下踏过黏腻的血水,头顶,犹带余温的鲜血滴落在脸上。有几个人忍受不住,再次呕吐出来。
王清站在外侧,眼看军官走了过来,便趁机打听:“请问官长,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军官挑眉,脸色冷峻。
王清说:“我们刚来这里,小老百姓什么都不懂,生怕做错了事,求您赐教……”
军官看着她,面色略有松缓,说:“这些人……开罪了高世子。”
王清:“高世子?”
军官目视前方:“骑马穿红袍的那位贵人就是。”
顺着他的目光,王清看过去。
只见远处翻飞的旌旗下,一个修长笔挺的身影昂然端坐马上。
他的衣袍是红的,马也是红的,与这血腥场面倒是相得益彰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