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先哲说;“成功往往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陈友章心鹜八极,思游万仞,在自己堆满尘埃的记忆宝库里翻箱倒柜。他指间的香烟在一点一点地缩短,却始终没有找到窃取图纸的有效方法。
“唉,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保险柜打开,获取那张工事布置图呢?要是有孙悟空那种穿墙透壁的本事就好了……”
不过,陈友章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夜已无声,心却未宁。黑暗中,陈友章眯缝着眼睛似睡似醒,那张工事布置图老在他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走了又来。希望中的绝望与绝望中的希望在暗夜中同时流淌翻搅,令他像摊烙饼一样辗转反侧,一任失眠的痛苦折磨着。
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就再也没法收手了。
早晨起来,陈友章随便吃点东西,就早早地来到办公室。
好像图纸上有黄金屋和金香玉,如磁石一般吸引着二位的眼球。曹清举手捧着工事布置图在看,陈友章也手捧着公路布置图在看。不过,陈友章不像曹清举那样在尽职尽责地看,而是在用看图的形式掩饰自己的思考,并时不时地用很散漫其实很专注的目光盯着对方。
上午,曹清举只上了一次厕所,他们就这样不吭不哈的看图,陈友章好不容易度过了一个无声的半天。
这天下午,电话铃突然响了。曹清举拿起电话一听,原来是刘如松局长的声音,于是说:“是刘局呀!有嘛吩咐?”
“到我这儿来一趟,有事要和你谈一谈。”
“好,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曹清举显得有点激动。儒家经典的熏陶,使唯圣、唯书、唯上的古训深深根植于曹清举的头脑之中。他对陈友章却佯装不悦地说:“局长要我去他那儿一趟,说有事要和我谈。都快下班了,有嘛事不能明天谈吗?”
“局长找你,还是快点去吧!”
陈友章忽然想起,昨天从南京来了几个人,有人说是保密局的人,在这非常时期,估计与城防有关。
作为一个情报工作者,对人的戒备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而且反应很敏感:曹清举是什么来路?难道他与保密局有联系,是一个藏而不露的保密局眼线?要真是那样,情况就复杂了。
陈友章不由心中漾起疑虑的涟漪,对曹清举这个人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听说局长找他,服从意识极强的曹清举来不及收拾桌面,甚至连保险柜都没顾得上锁,把那张工事布置图往书架上一扔就走了。
曹清举的所作所为,终于露出了他的虚伪、自私和乖巧。
陈友章来到书架前,拿起曹清举丢下的工事布置图又仔细看了起来,企图把它强记下来。无奈图上的线条和圈圈点点等符号太多,根本记不下来。
陈友章心里非常着急,也非常担心,不知曹清举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一会儿走到门口看一眼,一会儿又回来看图纸。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曹清举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才回来,刘局长不知给他谈了些什么,好像得了什么荣誉一样,他那原来一本正经的脸上现出了少许光彩。
曹清举慌里慌张地收拾一下桌面,把保险柜锁上,提着公文包就回家了,而那张工事布置图就孤独地躺在书架上。
机会在不可能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陈友章看着那张工事布置图,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重要的日思夜想的一张图,居然就在自己眼前。心想这么容易得到的东西,是曹清举回家心切忽略了,还是故意放在那儿试探自己?难道这是一个诡计、阴谋和陷阱?
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我也!陈友章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狂喜。不管他曹清举是什么意图,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反正是千载难逢,机会难得,他决定把这张日思夜想的工事布置图带回家。
这一天,陈友章下班很晚,一是怕曹清举想起了这张图再回来收拾,二是等到人少的时候再离开办公室。
直到办公楼里的人都走光了,确定曹清举不会再回来了,陈友章才怀着兴奋的心情,把这张千金难买的工事布置图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