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族长走之前也没给安排,大家都是服从惯了的,加上这又是新环境,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么。
各做各的都清楚,这一族的人员调动,就有点千头万绪了。
什么事情看着都紧急且重要。
最后还是位大娘,调理清晰的开始分配人干活。
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去后山上拉黏土回来修缮屋墙的修缮屋墙,这些破烂农具也要处理一下。
就算是孩童,也都被分配到了各种力所能及的小任务。
嗯,没人扶着的江逾白在地上躺了半天。
他倒不是有意躲懒,不去干活……
江逾白是没想到的,他本来想装病,结果没成想真病了。他的水土不服,比族里其他人的都要严重的多。
人家只是上吐下泻,他却是冷热失温、头晕目眩、全身乏力。
等江逾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片破棚屋区也总算是收拾出来了点儿人可以住的模样,他也已经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给拖到了木板床上躺尸。
而拿完粮食回来的江玉成,正端着个破了一个大豁口的陶碗,长吁短叹地喝稀粥。
“咳咳。”
江逾白咳嗽了两声,在这样的湿热环境下呼吸就感觉没有呼吸一样,因为你呼出去的是热气,吸进去的也是热气。
“你总算醒了!”
专注于愁眉苦脸喝粥的江玉成瞬间反应过来,眼眸都是锃光瓦亮的:“我有事和你说!你先吃完饭,等会儿凉了,你吃完我再和你说。”
江逾白的午饭是一碗苦菜粥,他的粥粘稠程度看上去就要比旁人的厚上好几分,回味发苦,但也勉强能果腹。
因为环境和身体的缘故,江逾白有些食不知味。可他很清楚,这碗稠粥估计是从旁人口中节省出来的。
大家不曾明言过,可这一路上态度的转变,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这些不懂医理的寻常百姓最朴素的观念就是病人多吃点好的才能养好身体,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分出了一些米粒出来,这样自己吃的也不会很稀,同时又能确保留出来一碗稠粥。
江玉成等得很心急,但他到底还是按耐住,心中的焦躁没有在江逾白艰难进食的时候打断他。
苦夏里吃饭是真的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天气还潮湿闷热的时候。
江逾白喝完了粥,擦了擦嘴,蹲下身,就这泥地写写画画起来,一面画一面说了几种江玉成听不懂的药草名字和特征。
“你们收拾院子的时候,若是看到这样的草木,便把他们移栽过来,可以驱赶蚊虫。”
“这地方瘴气浓重,容易被山野蚊虫叮咬,轻则痛痒难耐,重则呼吸困难、冷热失调、神志不清,我们这地方缺衣少食的,还是尽量不要受伤生病。”
江玉成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蚊虫的事情来了?他还有满腹疑惑要问呢,随口就直接应了下来。
——江逾白首先提出解决蚊虫问题的方案是有原因的……
嗯,他现在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一块好皮了,以现在他身上被叮咬的红点密布程度,如果让那个一开始怀疑他得了疫病的管事来瞧,指定是要把他拉出去直接烧了的。
“蚊虫这个事儿先放一放,我有更加要紧的事要和你说。”
说着,江玉成打开了今天去拿的粮食袋子,都是陈粮,也不知放了多久,一打开就有股奇怪的味道,直冲鼻腔。
这也是江玉成愁眉苦脸的最大原因。
“瞧瞧,这就是他们给我们的粮食。那些农机都烂成那样了,也没管。还说什么那位吕大人心善,无非是另一种程度的羞辱罢了。”
江玉成只是反应有些慢,不是蠢。
他只要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回想一下,就能分析的明白。
“这些粮食这些农具,还有那荒了不知多久的农地,也不知道何年才能把地给养出来?我们可还要服徭役。”
流放犯人的徭役远比普通百姓的更重,也许用一句话可以更直观的概述: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用。
这么一大串事压下来,也难怪江玉成愁眉不展了。
其实,江玉成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老族长走了之后,在实际上,江玉成是担不起一族之长的重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