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轩从暗室里出来,“问完了?”
白禾表情冷淡的点头。
陆烬轩牵住他,瞥眼刑部尚书。
尹大人立即回头从暗室中取出他亲自记录下的供状来到大堂中,“温立庆,签字画押吧。”
温立庆便是再蠢这会儿也该明白了,他突然就红了眼,惊怒交加地瞪向白禾:“白禾,你诈我供!”
表面上除了白禾之外空无一人的公堂降低他的警惕,他一介布衣书生,又怎么可能知道刑部大堂里竟然有一间暗室。
尹双不喜欢白禾这个男皇后,可也不能任人质疑污蔑他们刑部办案的流程:“温公子没入过仕不懂,如提审朝廷大员,负责记笔录的人是要进暗室里写的。若非殿下懿旨……温公子怎会有此高官才有的待遇?”
温立庆面色赧然,被尹大人的话堵得难受,唯有说:“白禾,我宁冒谋逆之罪帮你,你就这样待我?!你说我们曾经是知己,今朝是仇雠,这就是你说的仇雠是吗?枉我为你连累了我温家……”
温立庆似乎后悔了,愤怒于白禾的忘恩负义,悔恨于自己为如此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连累全族。
手上的镣铐乓乓作响,激动中的温立庆似乎忘乎所以了,不自觉向前迈步,惊得尹大人连忙喊人。
“来人!”
随着皇宫侍卫和刑部差役冲进大堂,恼红了眼的温公子被摁着脖子押倒在地,狼狈的挣扎得到差役严厉的镇压,侍卫眼疾手快掏出随身携带的布条堵住温立庆的嘴,动作熟练得可怕,令在场的刑部众人纷纷侧目。
如今御前侍卫是这样的?
白禾不想再给这人一个正眼。再说对方骂得其实不算错,他就是在刚才的问话中刻意措辞,挑明了康王谋反刺王杀驾的罪行,最好是能用这份口供钉死罪名!
他不看,陆烬轩却盯着温立庆。
陆元帅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丑态毕露、狼狈不堪,只能如同蛆虫一样在律法的枷锁下挣扎、扭动。
“小白要当皇后了。”陆烬轩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牵着白禾离开。
温立庆呆住了。
皇后、什么皇后?不可能!他不信!一定是狗皇帝在骗他!故意激他!
尹大人冷眼俯视他,吩咐差役:“把他的拇指露出来,画押。”
“是,大人!”
大堂之外,陆烬轩紧紧握着白禾纤瘦的手,牢牢的掌控着他,难以抑制的情绪在心中徘徊。
陆烬轩把白禾送到了马车上,自己则站在车外。
白禾贴着厢壁而坐,腾出大片位置,“皇上不上来么?”
陆烬轩站在车厢前一时没有说话。
白禾于是倾身凑向门外去抓他的袖子,并轻声唤他:“哥哥。”
陆烬轩沉默了下,吩咐身边侍卫道:“告诉刑部,五天内结案。对涉案人员该判死刑就判死刑。这个案子审不清楚,以后三司都不用再办案了。”
吩咐完陆烬轩才登上马车。白禾按捺着心底不自觉滋生出的一丝丝甜味,放下了一切糟心的事。
马车慢悠悠行驶,令人晕眩的摇晃似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变得能够忍受了。白禾没有感到恶心反胃,只感受到了陆烬轩带给他的温暖、平静。
“小白。”陆烬轩说。他手里拨弄着怀表盖,一开一合,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我知道为什么。”
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白禾困惑,“哥哥说什么?”
陆烬轩垂眼盯着手中的怀表,压抑着情绪说:“我知道姓温的为什么要带走你。”
马车行驶的声音、车外的声音逐渐消失,白禾知道陆烬轩又“做”了什么,他不安的看向他,以为这背后还有什么巨大的阴谋,以至于需要避人耳目下才能谈及。
“他喜欢你。他以前不敢说,但是你进宫后过得很好,看起来跟皇、跟我感情很好,他嫉妒我,所以要拆散我们。最好是我死于刺杀,他把你变成逃犯,逼得你只能跟他逃亡、依靠他。等时间长了,你离不开他了再告诉你他喜欢你,愿意接受你。”陆烬轩先说结论,尽管其中一部分是推测。
紧跟着他说:“你反复问过三次原因,每一次姓温的都会强调你不喜欢男人,他认为你嫁给皇帝不会开心。审讯中,人对于在意的东西要么一个字不提,要么反复强调。还有他看你的眼神……其实很明显。在聂州我就发现了。”
白禾怔愣半晌回不了神。
喜欢?
恋慕?
是像启国高帝高后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谊么?
温立庆恋慕原白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