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我”了半晌,否认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
她骗了他。
如今事已被外人道破,她还能继续骗不成?
军师的心口骤然发麻、发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在夏日的京城天街上,她却觉得冷透了,四面都是凛冽的寒风。
还不待她继续体味这股难过,便看见李征西的目光与神情均冷淡下来。
李征西不再看她,转而喊出自己护卫的首领,对他交代道:“你们自去贤良寺,没我的准许所有人不得擅离寺中。”
“是!”
交代完毕,李征西便对二十勇士招手,领着他们卸甲解兵,通过宫门侍卫的检查,跟着秉笔太监进入宫门。
李总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有限的视野画面里,丹枫的视线逐渐模糊。
原来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部堂……”
“军师?”
“军师你怎么哭了啊!”
“哎呀,这咋哭了呢!部堂大人是去面圣,又不是上战场……”
“嘘!闭嘴!这啥地方啊让你瞎说!”
李征西的护卫兵凑上来七嘴八舌哄军师,结果眼看着军师越哭越伤心。
守宫门的侍卫看不下去了,上前呵斥:“噤声!皇宫门前,岂容你等喧哗!”
所有人立时噤声,可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服气的,瞅着皇宫侍卫的眼神十分不屑。看得侍卫们大为光火。
军师发觉气氛隐隐有滑向不妙方向的倾向,快速擦掉眼泪,抬手制止众护卫,哑着嗓子说:“我先陪你们去贤良寺吧,之后我再回家。”
“可是刚才部堂说……”护卫首领挠着头说,“没有他的命令我们谁都不许离开贤良寺啊。军师也包含在内吧。”
谁都看得出总督与军师之间出了状况,眼看着军师为此哭了,谁敢放人走啊!
“啧,都怪刚才那太监乱说话。”
“就是!就是他搁那不知叨叨了什么,就把军师给说哭了。”
丹枫强颜欢笑,向宫门前的侍卫作揖行礼后便带着众人离开。
她心里十分清楚,她再也回不到聂州军了。
李征西不要军师了,不要她了。
她原还想着回家之后如何劝服父母;如何与爷爷斗智,只要能够容许她继续做军师丹枫,她愿意为之奋力反抗父母之命。甚至于彻底脱离罗家她也愿意。
她喜欢餐风露宿的军营。
她喜欢英勇的启国将士们。
她喜欢——李征西。
而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抵达贤良寺,安排众人住宿后,她对护卫首领说:“待部堂大人回来,请转达我的话:我爷爷是内阁首辅罗乐,我回家为部堂打探京城的情况,愿为部堂……只望能帮到部堂。”
“啊?”护卫人傻了。
谁?
军师的爷爷是谁来着?
*
御书房外,李征西深吸口气,垂拱俯首,跨过高高的门槛。
“臣,聂州总督李征西,参见皇上。”
李征西跪地叩首行大礼。
他刚做完一次叩首就听见头顶传来颇为耳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