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世代相传的超直感在此时发挥作用,黑手党教父的手传递着藏在旧日里的温暖。
在一无所有的来,一无所有的去之间,专属彭格列的死气之炎包裹住世初淳,与她同行的伙伴握住她的手。是库洛姆的眼罩、一平脸颊的红晕,风先生的长袖子等温暖的回忆,在龟裂到全是割伤人的现状里,艰辛地粘合重创的伤口。
“淳,你后悔和我们相遇吗?”
在宿命里彷徨的女性不免哽咽。
从前她见到泽田纲吉的眼,便以为那是工蜂勤劳酿出的蜂蜜。从里到外裹满了浓郁的甜,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现下见了只觉得哀伤,一对上他的眼睛眼泪就忍不住要流淌。
“不后悔。但是大家都……包括阿纲也要……”
“许下那样可怕的愿望是不行的,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总有一个人能够阻止疯狂的白兰。成人的世界太过残酷的话,那淳回去吧,到我们学生时代去,在一切还富有希望的时候。”
可以的话,他想和淳做同学。他们会一起上学、放课,做学生们会做的所有日常。她会在一个健康的家庭成长,有疼爱她的家长。
如果能够再相见,年少的他有幸见到她,以他当时怯弱到看家护院的吉娃娃都能追着咬的性子,想必是要哭了吧……
如果上苍愿意多加怜悯,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真是想想就叫人憧憬。
那是主调和的大空也协调不出来的事况,兴许幸福从来都是短暂而短暂。
泽田纲吉眼角的血滴在世初淳的唇上,眼睫毛与她的眼睫毛相碰,有一滴眼泪挣脱世初淳的眼眶坠落。
当血水融合的水珠在污血染色的红土地上,砸出一个皇冠形状。赞叹着彭格列家族还留有一点能耐的白兰,挥出镰刀,一刀砍下彭格列十代目的脑袋。
在人头与身躯相分离的一剎,世初淳发了疯似地扑上前,要保护她仅剩的同伴。
可还是慢了一步。
为什么,偏偏慢了一步?
温热的血液泼洒在女人的脸部,身躯,比连续下了好几个月的瓢泼大雨还来得气势汹汹。
断送延绵十个世代的黑手党家族的行动,连辞行都显得那么的刻骨铭心。天地都要为之开眼,透出潜藏多日的微光。
多么盛大的葬礼。
关注着学生们成长乃至崛起的女人,也亲眼见证了他们谢幕的一刻。世初淳的意志毫无疑问地清醒着,却比任何时刻还要沉沦。可纵然愤怒到失去理智,破罐子破摔也没法子破局。
在宿云遮蔽月亮的夜晚,连引路的星光也衰微。
留不下珍视的人们的女人,成了目睹彭格列分崩离析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