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朱世倾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僵,向前踉跄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来自死角的致命一击!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侧身,用自己的后背,为我,也为了规避心脏要害,结结实实地挡下了这原本瞄准他后心、也可能波及到我的凌厉一剑!
温热的鲜血瞬间从他背后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中汹涌而出,迅速染红了墨色的衣袍,刺目的红色在以灰暗为主的杂物间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朱世倾!”我失声惊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擂动起来!
看着他后背迅速漫开、不断扩大的刺目血色,看着他因剧痛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额角迸出的青筋,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和狂暴的力量,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心痛与恐慌,瞬间涌遍我的全身!
我如同被彻底激怒、守护伴侣的雌狮,双目赤红,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保护他、消灭伤害他之人的原始本能!
我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用尽所有力气、技巧和爆发出的潜能,发疯般将那名偷袭得手、正欲抽剑再刺的黑衣人狠狠击退!
招式前所未有的狠厉、精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甚至徒手抓住了对方再次挥来的剑刃,掌心传来撕裂的剧痛也浑然不觉!
那黑衣人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和爆发力震慑,一时间竟被我逼得手忙脚乱。
“朱世倾!你撑住!我们得离开这里!”我咬紧牙关,强忍着鼻尖汹涌的酸涩和眼眶滚烫的湿热,用未受伤的左手肩颈部位奋力撑起他大部分沉重而因失血有些瘫软的身体重量,右手拼命去拉那扇厚重的、看似是唯一出口的木门门闩。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甚至用上了全身的重量去撞击,那门就像是被外部什么东西卡死、或者刚才打斗震坏了锁芯一样,纹丝不动!
绝望感如同冰冷彻骨的潮水,再次漫上心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该死!这破门的锁芯刚才被他们撞坏了!或者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卡死了!打不开!”我气得用力捶了一下厚重的门板,发出沉闷而无力的响声,掌心传来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处境的危急。
“啊——”朱世倾因剧痛而再次呻吟出声,虚脱地沿着门板滑倒在地,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金纸,冷汗如同溪流般从他额角、鬓边涔涔而下,浸湿了散落的墨发。
他呼吸急促而微弱,眼神开始有些涣散,背后的伤口依旧在不断流血,在地面上积聚了一小滩暗红。
“朱世倾!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看着我!坚持住!”我慌忙跪坐在他身边,将他沉重的身躯连拖带抱地小心挪到相对干燥的床边,让他面朝下趴好,尽量避免压迫到伤口。
看着他背后那个不断汩汩流血、皮肉外翻、甚至隐约可见森白骨骼的狰狞伤口,我的心揪紧了,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很疼吗?你坚持住!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徒劳地用手按住伤口周围,试图减缓血液流失,但温热的血液依旧不断从指缝间涌出,直接染红了我的双手。
我的双手紧紧贴合在朱世倾背后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触感温热而黏腻。
就在接触的瞬间,掌心深处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骤然唤醒,一股奇异的、温润平和的暖流自行涌动起来,如同地下泉眼找到了宣泄口。
那热度并不灼人,反而像初春时节解冻的溪水,带着无法言喻的勃勃生机,透过我掌心的皮肤,清晰地、缓慢地渗透进他受损的肌体,并沿着某种未知的路径,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朱世倾原本因剧痛而紧绷如铁、微微痉挛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痛苦与极度惊异的闷哼。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这陌生而奇异的触感,肩背的肌肉瞬间收缩。
“别动!”我低喝道,手下用力,将他按得更稳。
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这股自童年显现后就被刻意遗忘和封印的力量,此刻竟如臂指使,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只等一个唤醒的契机。
他僵住不动了,只有那略显急促的、带着疼痛余韵的呼吸,以及背部肌肉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抖,显示着他正承受着某种超出理解的、剧烈而奇异的过程。
在我的掌心之下,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恐怖创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颠覆常理的惊人变化。
翻卷的皮肉边缘微微蠕动,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向内缓缓收拢、贴合;不断渗出的鲜血迅速凝固,颜色由刺目的鲜红转为暗红,继而凝结成一層薄薄的、浅咖色的硬质血痂。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伤口周围那大片青紫骇人、预示着严重内出血的淤痕,也如同被一只无形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淡化、消散,最终恢复成本来的、略显苍白的健康肤色。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在这间昏暗破旧的宫室里,那道原本足以让最强壮的战士躺上数月、甚至可能因感染或失血过多而危及生命的恐怖剑伤,竟奇迹般地基本愈合,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由新生嫩肉构成的长长痕迹,摸上去微微发硬,仿佛已经过精心调养了半个月之久!
连疤痕都极其细微,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我力竭地松开手,仿佛全身的力气和精神都在刚才那几分钟内被彻底抽空,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让我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我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使用这种能力,显然极其耗费心神和某种内在的能量。
朱世倾难以置信地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温热的血肉、粗糙的血痂或是黏腻的血液,而是基本恢复平滑、只留下一道细微凸起的皮肤!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利落得完全不似刚受重伤、失血过多的人,脸上写满了惊疑与茫然。
他一把扯开胸前早已破损不堪、被鲜血浸透的衣袍,努力扭过头,试图看清背心的状况,又用手仔细地、反复地触摸那仅存的粉色痕迹,眼中的震惊达到了极致,那目光锐利如鹰,仿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从头到脚地审视我这个人,试图从我身上找出某种非人的证据。
“这……这绝不可能!”他霍然转头,看向我的眼神如同在凝视一个从天而降、浑身布满谜团的幻影,充满了极致的探究与难以置信,“凌沐祈……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绝非普通地球人所能为!这甚至……超越了永昼星已知的科学和医学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