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机会和驻外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毕竟你的工作年限不足。开始的那几年是要国内外来回跑,但这对你积累项目经历是有帮助的,将来如果申请驻外,通过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
那段时间他因为老江的事,每半个月就会抽空回一次老家。
入冬那天,他到家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老江喃喃道,“澳大利亚现在应该是夏天吧?”
江译白一愣,开玩笑说,“伤口在脑袋上,想太多不利于伤口愈合。”
老江却攥着他的手,“译白,自私点。”
“什么?”
“别为了任何人,就为你自己。自私点。”
店员给奶茶套上杯套,推到江译白手边,他被温热的杯壁烫了一下,回过神来。
葛思宁还站在那里。
江译白说不用打包了,他就这样拿着走。
到她身边时,江译白的手已经被煨得滚烫,他把奶茶塞进葛思宁手里,“拿着。”
葛思宁沉默地顺从,捧着杯子,一言不发。
江译白看她垂头时倾下的睫毛,竟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眼睛。
他敞开手心,贴上葛思宁的手背。
感受到体温的葛思宁抬眼看他,江译白却不知为何,移开了视线。
葛思宁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那杯奶茶。
最后是江译白觉得风变大了,再吹要头疼,于是带她回到车上。
刚准备问她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可一转头,坐在副驾驶的葛思宁已经泪流满面。
习惯了她大吵大闹的哭泣方式,此刻面对她无声滚落眼泪,江译白的第一反应是无措。
密闭的空间里,他听到葛思宁哽咽着开口。
“哥哥,我好没用。”
他慌了神,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反驳,“不,思宁,你怎么会没用呢?”
“你这么善良,这么勇敢,你做过很多人不敢做的事,也做了很多人不会做的事……至少,你拯救过我啊。如果没有你,或许我到现在还是一蹶不振。思宁,思宁,最好的思宁……不是你的错。没用的不是你。”
他越说,葛思宁哭得厉害。
江译白的心都快被她的眼泪融化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口,全世界都站在葛思宁的对立面,可他不能。可是,可是,现在不说的话,什么时候才说呢?他已经瞒过葛思宁一次,如果这次再不说,她势必会恨他一辈子。
伤她的心还是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两种选择都不是江译白想要的。
可是,可是。
“思宁,思宁,你听我说。”
他没有哭,也没有哽咽,可他内心淌出的歉意和愧疚,并不比葛思宁的眼泪少。他逼迫自己直视她,直视她的期待。葛思宁现在肯定在想,他会说什么呢?他还有多少鼓励和安慰呢?她都想要。
可惜,江译白不能再给她这些了。
这样只会徒增她的依赖。
他说,“思宁,我要走了。”
命运馈赠他第二次难得的机会,可江译白此刻只觉得抱歉。
葛思宁愣愣地望着他,眼眶里还挂着泪光。
“去哪里?”
她傻傻地问,“去哪里?”
江译白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她的眼睛告诉他,她知道答案。
葛思宁一直重复,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