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怔在原地,而后为之折服,再作了一揖:“倘若那人送来的信是真的,当如何?”
那人送来的信是真的……也就是说,周彻这头病虎哪怕能再展神威,摁住、扫退、甚至生吞了周边的敌人,后续依旧会有敌人来。
周彻挫败了那试图踩他成名的人,终究难免为大势所覆!
咕!
周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一仰头,將杯中茶水饮尽。
鏗!
而后,他抽出了九歌。
火光下,剑光凛。
周彻注视剑身,目中有无穷杀气、有无穷快意,却不见半分惧与悔。
“但挥吾剑,斩尽诸雄,死名震苍穹!看群雄累累至,又何惧,身埋西风?”
贾道忽然跪倒大拜:“如殿下这样的人都不能成事,我愿追隨您,一同埋於风中!”
夜深、火堆、旗飘。
两路西原军,远远擦过,全速奔行。
“——报!”
“发现周彻所部!”
呼延、宇文二王,两人一东一西,呈左右相夹之势前行。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了部下传来的消息。
两王非常默契,他们虽处东西两侧,却也各领亲兵部眾向前,抵近查看。
透过夜里的丛林,可见汉军军帐儼然,布置的方方正正,没有任何要躲藏的意思。
“他这是何意,走不动了么?”宇文王眉头深锁。
“我看不像。”
身边有参军摇头,推断道:“他们的营帐依旧扎的很踏实,各营之间的距离、布置也非常工整,完全没有丧失秩序的样子。”
闻言,宇文王嘆了一口气:“这支汉军,真如铁打的一般!”
他很清楚,面前这支汉军状態开始不断下滑,但即便如此,对方依旧保持著高度秩序。
秩序在,军心稳,便保存有相当之战力。
换作寻常部队,被接连追杀这么多天,能支撑住不溃散,就已当得起精锐二字了。
还要立出这样的营来……便是全盛时期,西原又有几支军能设出这样规整的营盘来呢?
“那你认为,他们为何不走呢?”宇文王又问。
另一人接话:“王可曾闻绝地求生、背水一战?”
宇文王目光微变,语气中带著股冷意:“你是说,周彻故意不走,在此养精蓄锐,专等我来一战?”
“极有可能!”
“这批汉军战力极强,但再走下去,会使他们损耗更重……他们明知走不脱了,歇下来死战我军,以儘量杀伤我们,也不失为一条路啊!”
当有人说出这话时,场中几个宇文族的贵人都面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