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候在门外侧耳倾听的刘嬷嬷听到声响,连忙跑到门前询问:“大人,没事吧?”
少女的馨香从袁明鼻尖淌过,他望着眼前的小美人满脸惊惧和防备之色,邪恶的征服欲瞬间浮上心头,想他堂堂刑部侍郎,如何拿不下这小小女子,带刺的花折下来才更有满足感。
他心中正暗爽着待会要如何摧蹂这朵绝世牡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女人声音,心中一怔,这女子竟如此不识趣,他可没有让人听活春宫的癖好,于是拿起桌上的酒杯便掷了过去,并骂道:“滚远点。”
砸门声吓了刘嬷嬷一跳,她想着那丫头素来是个面软心狠的硬茬,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惹怒了这袁侍郎,这才带人守在这儿,没成想里面那人看着文雅,脾气竟这么大。但转念间又想到,袁明虽是个文官但毕竟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何况……,想到这儿,刘嬷嬷嗤笑一声,料想那贱蹄子也翻不出风浪来,于是连忙招呼着守卫退了下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稚一心中的求生欲猛然上涨,她望着眼前男人这副色欲熏心的模样,意识到今日若不脱身怕是在劫难逃了,于是拌作柔弱之态,软软的开口:“大人恕罪,婢子这就去替大人换上一壶好酒。”
说着便弯腰去捡那碎瓷,她刚蹲下就觉得身子有些无力、意识也开始模糊,眩晕之下,她握着碎瓷的手自然而然的伸向了桌沿。她扶着卓沿刚想站起来,便看到了手边摆着的釉里藏枝的青瓷酒壶。
那碧绿色的青瓷酒壶摆在一整套的凝脂积雪白瓷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稚一神色一僵,还是着了这贼婆娘的道。
酒中下了药!
是啊,他们既然做了打算要将她献给权贵,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下药不过是最常见的手段了,这种手段虽低劣但也往往最凑效。
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模糊,稚一默默的将碎瓷握进掌心狠狠的按了下去,瓷尖扎进血肉越刺越深,随着掌心的剧痛传来,她莹白的脸上沁出一层细汗,却也让脑子清醒了几分。
而袁明见她仓惶的蹲在地下捡那碎瓷,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拉了起来,放缓了声音安抚道:“莫惊,不过是碎了个酒壶而已。”
稚一正脑中混沌的天人交战着,猛然间被人扯了起来,只感觉头昏脑涨意识朦胧,仓促间,她抬起因药效发作而潮红的脸愕然的望着对方。
于是袁明低头便看到了一张美艳绝伦、引人无限遐想的脸,他望着眼前少女楚楚可怜的姿态,料想她未经人事大约是吓到了,心中不免起了几分怜惜之心,于是拉着她坐到身旁开口说道:“莫怕,大人我不是恶人,只是心中倾慕你已久,今日有些失了分寸孟浪了些。”
袁明话音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女子尖锐的哭嚎惨叫声,那哭喊声惨绝人寰、让人听之心有戚戚,稚一闭了闭眼,心中泛起无限的悲凉,这般痛苦的哀嚎声还能是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而她身旁的袁明听到这些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期待,但他望着眼前的小美人如惊惶之鸟般的神情,又想到她差点也要经历那哀嚎女子所经历的事情、日日被人压在床上如此凌虐,他心中又软了几分。
袁明自诩是个端方君子,遂伸出手抚着少女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轻声蛊惑:“莫怕,今日你只要将大人我服侍好了,我便将你带出这教坊司,以后便无人敢再欺负你了,跟着我,荣华富贵更是享之不尽。”
稚一望着男人对她以利相诱,遂计上心头假意应承着,随即又柔弱无骨的靠近他问道:“大人所言当真?奴婢一介贱籍,生死都捏在官府和教坊使手中,连这栋楼都出不去,大人又怎能带我去享受荣华富贵。”说话间趁他不注意便拿起刘嬷嬷带过来的酒壶,倒了杯酒就喂进了他嘴里。
袁明不察,意乱情迷的喝了下去,他只当眼前的女子被他所折服,但又担心贱籍身份搞不定,遂嗤声道:“区区教坊使又有何惧,你这贱籍身份,不过是大人我抬抬手的事。”
稚一听了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连忙追问:“不知大人官居何职,竟如此厉害。”说着又喂了杯酒过去。
袁明望着怀中女子敬畏又惊惶的模样,愈发觉得软玉温香在怀,当真是妙不可言。他料想这女子必是在这腌臜之地受苦已久,如今遇上他便如溺水之人遇到浮木,心生希冀却又心有余悸,唯恐他官职过低保不住她。于是他搂着少女柔软的腰肢颇为自信的开口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迟早也会知道的,大人我乃当今刑部侍郎。莫说替你解决这区区贱籍,整个教坊司贱籍之人的命,都握在大人我的手中。”
稚一听了心头大震,居然是他,他就是那个与许政勾结、将她们这些原本可赦免脱籍的女子一手又推入深渊的恶人。难怪他说对她倾慕已久,难怪今日许政要这般迫不及待的将她送入这人卧榻之上,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而她就是他们之间交易的筹码。
思及此处稚一恨极,这些凭一己之私便草菅人命的贪官恶吏如何知道贱籍之人的苦楚;这些权贵之人,何曾将她们这些人的生死放在眼里,他们抬抬手便决定了她们的一生;她们这些女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手中的玩物,可以随便换取利益的筹码。
而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利用职位之便毁了她的生机不说,还妄想将她当做禁脔,囚禁她的一生。想起这些年所遭受的屈辱和磋磨,还有这几日所受的煎熬,稚一便觉得心中有头猛兽要爆发。
袁明见怀中的少女突然没了声音,他低头望去想要一探究竟,他刚低下头便闻到一阵少女独有的甜美香气,这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他不禁又心猿意马起来,他瞬间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难烧,恨不得立马就将怀中之人剥光压到塌间蹂躏一番。
脑中这般想着手便也随之动作起来,他一只手将虚虚靠着的少女强行抱入胸怀,另一只手便开始朝她胸前衣襟探去,望着眼前即将触手的玉峰,他愈发觉得眼神迷离、神魂震荡、天旋地转。
却不想下一刻,一块尖锐的碎瓷带着骇人的力道直直的插入他的脖颈处,那力道带着极致的恨意,恨不得将他的脖子碾成齑粉。
痛感袭来,袁明捂住脖子猛的推开怀中之人站了起来,随着血液喷溅而出,他一个踉跄倒了下去,随后挣扎着想要呼救。
但还没等他开口,眼神冷漠的少女拿起桌上的酒壶对准他的嘴就一股脑的灌了下去,酒水灌入喉间引发一阵呛咳,下一刻他脖颈伤口处一阵混合着酒水和血液的粘稠液体汩汩流出。
袁明喉间发出一阵急促、嘶哑的“嗬。。。嗬。。。”声,那声响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在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望着刚才还高高在上将他人性命视作蝼蚁的男人此刻面色惊恐又绝望的躺在地上,稚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面无表情的冷笑道:“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死在我们这种被你随意拿捏生死的贱籍之人手中?”
袁明捂着脖子瞪大双眼不断喘气,只是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面部肌肉渐渐松弛,瞳孔放大,眼睛也开始失焦。临死之前,他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抓住眼前看死物般看着他的人,却也不过是徒劳,他的手最终无力的垂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传来,这位位高权重的刑部侍郎最终死不瞑目。
眼见着袁明停止了呼吸,稚一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她脑中有片刻的虚无和怔愣,她默默的想着,她杀人了,她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咬牙压下心中的恐惧,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死不瞑目、妄想将她拉入无间地狱的始作俑者。
死有余辜之人,杀了便杀了吧!
望着满室的血迹和狼藉,稚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歇斯底里,随后她推开门缝往外观察了一番,又转身回到房中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如她所料没错,刘嬷嬷不敢得罪这男人,早已按他的吩咐将门外的守卫都撤走了,如此甚好,那她的计划便又多了一份胜算。
她弯下身使劲全身力气将男人的尸体拖到了里间床上,又用被子将尸体掩盖住,再将床帘放下来遮挡住。将现场处理好后,她摸了摸藏在身上的信心中隐隐做了决定,然后悄声走出房间躲过守卫的视线来到了放置沈望舒尸体的那间厢房。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暗处,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目睹了她走出又走进这间鲜有人来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