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么巧。
不可以这么巧。
他盯着护士站那边的白灯光,胸口一下一下收紧,像有人不重不轻地按着。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把那口气呼出去。
“沈同学,可以过来一下吗?”医生在后面叫他。
他转身走过去。
——
高分辨配型结果还需要时间。
医生说完注意事项,又确认了一遍:“如果之后确认为合适的供受者,你那边还有最后一次确认机会。”
“到时候,我们会再跟你详细谈一次。”
“好。”沈向榆说。
“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医生问。
有。
他脑子里冒出一串问题:
“受捐者姓什么?”
“多大?”
“病了多久?”
“他怕不怕疼?”
“他有没有觉得自己被命运盯上?”
……
这些问题在舌尖打转,最终全都被他咽回去。
“没有。”他摇头。
医生点点头,把资料合上:“那今天就这样,后续我们会电话通知你。”
——
离开住院部前,他又在走廊徘徊了几步。
刚刚那张被推走的病床不见了,护士站也换了一拨人。
昏黄的走廊灯把地面照得有点冷。
“你在找谁?”一个端着药盘的小护士从旁边路过,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沈向榆回神,“随便走走。”
“病人家属吗?”
“不是。”他摇头,“只是……志愿者。”
“哦,那挺好的。”护士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多问,转身走向别的病房。
“挺好”这两个字,听在耳朵里,有一点轻微的刺痛。
志愿者,挺好。
供者,挺好。
心理委员,挺好。
阳光可靠,挺好。
所有这些词都很“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它们叠在一起的时候,有多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