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昭侧过头,看着他。
沈向榆别开视线:“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多浪漫的并肩作战’,我只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把那种复杂的感受拆开来说。
一半是委屈,一半是难堪,中间还夹着一点说不出口的期待。
“算了。”他最后把那串情绪压在一句干巴巴的总结里,“没意义了。”
——
两人沉默了很久。
操场上传来哨声,有人在喊换场。球打在篮板上“砰砰”响,听起来和教学楼这边的安静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那我们现在——就这样吗?”许长昭双手插在口袋里,视线垂着,看不出情绪。
“还能怎样?”沈向榆反问。
“我可以去找老师说,让他们把你的备注去掉。”许长昭说,“就写‘两人共同承担责任’。”
“你以为这对我来说就轻松了吗?”沈向榆看着他,“以后别人提起这件事,会说‘那两个一起作弊的’。”
“你刚刚也说了,不想被当成被我拖下水的人。”许长昭说,“那我们就一起站在前面。”
沈向榆闭了闭眼:“……你何必呢。”
“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替我省心。”他笑了笑,有点自嘲,“你看,我连认倒霉都不太会。”
气氛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剐了一下,喉咙里那股要吐不吐的委屈,突然变得说不出口。
沈向榆忽然有种很荒唐的感觉——
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最后都会绕回一个死结:他不想被保护,对方却总是在保护;对方想要一起扛,他却又下意识退后半步。
“我们就当是各退一步吧。”许长昭最后说,“你先接受现在这个结果,我以后做什么事之前,多看你一眼,行不行?”
他把之前那句要求原样还了回去。
沈向榆抿着嘴,半晌才点头:“……随便。”
“又来。”许长昭无奈,“你能不能别老‘随便’?”
“那你要我说什么?”沈向榆反问。
“说——你不高兴。”他认真地看着他,“说你生气,说你觉得我自作主张。”
“你说出来,我下次才知道哪里不能随便。”
这话像某种邀请:把那些平时被习惯压下去的情绪,给他看一点。
可沈向榆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只是道:“我累了。”
“我知道。”许长昭低声说,“那就先回去吧。”
——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走廊里灯光一节一节,照在瓷砖上有点晃眼。
有几个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视线很自然地停了一下,又迅速挪开。
没有人问结果。
所有人都默认:该知道的,总有一天会从各种渠道知道。
坐回位置的时候,下节课已经上了一半。
老师在讲台上讲题,粉笔划在黑板上,发出干涩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