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榆跟着点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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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走廊一时有点晃眼。
正好赶上课间,楼道上都是人,大家拿着水杯、书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刚刚才讨论过“那两份卷子”的几个人,看见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声音明显压了一瞬,又忍不住往这边瞄。
“怎么样?”有人凑到门口,故作漫不经心,“被骂惨了?”
“别乱问。”同伴拉了拉他,“小心被听见。”
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在他们身后追着涌过去,又迅速散开。
沈向榆看着前面许长昭的背影,步子下意识慢了半拍。
手心还有点潮,呼吸却已经渐渐平稳。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办公室里的一幕——那句“就算认,也先记我”。
那句话一开始听见的时候,他有极短的一瞬间的感动。
紧接着,就是不合时宜的生气。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你凭什么觉得,我宁愿被当成“被拖下水的人”,也不愿意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
“喂。”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
沈向榆差点撞上去,被对方反手扶了一把。
“你走路能不能专心一点?”许长昭看他,“再走神要撞墙了。”
“……对不起。”沈向榆说。
这句“对不起”出口的瞬间,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句到底是对谁说的——
对眼前这个刚刚替他扛下“罪名”的人,
还是对那个在办公室里没有立刻站出来说“不是他,是我自己写的”的自己。
“别老挂在嘴边。”许长昭拍了拍他的肩,“走吧,上课。”
他像往常一样,把话题往轻松那边引:“下午要查纪律,你别发呆发到被当典型。”
“……嗯。”
沈向榆跟上他的步子。
从走廊回到教室,只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像跨过了一道看不见的线。
这条线之前,他们是一起被卷子、被题目压得喘不过气的同桌;
这条线之后,有些东西在悄悄偏向两边。
一个自以为挡在对方前面,一个被挡在后面,却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
真正的“风暴”还没来。
这一晚,只是在风暴前,把云悄悄推厚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