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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1页）

县衙高大的青砖围墙投下阴影，黑漆大门上狰狞的兽头衔环仿佛噬人的巨口。两名按刀而立的衙役面无表情，如同泥塑木雕。

押解的差役上前，与守门衙役低声交接文书，说明情由。

那守门衙役扫了一圈后面狼狈的众人，冷硬地吐出两个字：“候着。”

一行人被勒令在衙门外墙根下等候，不得交头接耳。王寡妇此刻连哭的力气都没了，王二也耷拉着脑袋。

过了许久，那名进去通传的衙役终于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官服的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郑书办，人犯带到。”押解差役抱拳行礼。

郑书办点了人头后对领头的差役说：“陈老先生的文书，知县大人已阅过。大人谕下：此案涉诬告、风化，着刑房先行收押登记，详加勘问，再行定夺。”

“男女分开关押！李王氏、李翠妞、章序秋、尹云起，押往女监，交由婆子查验其身后，详录在案！王二、章十五、肖元，押往男监候审！不得有误！”

衙役们立刻上前，粗暴地将人群分开。

章序秋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回头叮嘱被带走的十五：“听差爷的话。”

十五被衙役推搡着，跟踉跄跄地走向与女眷相反的方向。他低着头，眼角余光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穿过一道侧门，是狭窄的甬道，两旁是低矮的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汗臭和血腥气，令人作呕。这里便是县衙的男监了。

他们被押到一间较大的牢房前，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打开。

“进去！”衙役将王二、十五和肖元一把推了进去，重新锁上门。

牢房里已经关了几个人，个个面容憔悴，眼神麻木。王二一屁股占了角落的草堆，肖元毕竟是生意人，强撑着对牢头模样的狱卒拱了拱手。

十五默默瞧着众人各异的反应，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将脸埋在膝盖里，仿佛被这森严的环境吓到了。

案子落到刑房，意味着正式审讯的开始。

不多时，狱卒们开始分别提人审问。

“章十五，过堂！”

十五被带出牢房，穿过阴暗甬道，来到刑房审讯处。这里比牢房更加阴森，墙上挂着各式刑具，有些还带着暗红血迹。

郑书办端坐案后，旁边站着记录文书。他翻开卷宗：“章十五，你将那日市集纠纷，从头细细道来。”

十五垂着眼，将事情经过断断续续的道出，声音里带着惶恐。

“你说翠妞姑娘是碰了漆树才起疹子，如何得知？”郑书办发问。

“我、我猜的。”十五语无伦次，“我发了烧，章姨出门去了，姐姐陪我逛了逛。”

郑书办若有所思：“发了烧你姨母和表姐还同意你出门去？”

十五露出不解的神色：“出门去，我要。”

见他痴痴傻傻问不出什么，郑书办心中烦躁，挥手道：“滚滚滚，一个傻子也要我亲自来审，这周县丞莫不是故意整我吧。”

审讯草草结束，郑书办让十五画了押。

回到牢房时，十五注意到肖元已被带走。王二在角落里辗转反侧，显然心中不安。

“喂，”王二凑过来打听，“傻子，他们问了你什么？”

十五还记着他要对尹云起她们动手的事，冷冷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