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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2页）

章序秋望着他匆匆的背影，挑眉转向女儿：“今日倒是勤快。”她压低声线，“昨夜他去找你了？”

尹云起正要解释，章序秋却已经转身：“下不为例。”她挽起袖子走向水缸，语气利落，“既然都醒了，就快些准备。”

天光渐亮，三人将脂膏装上车。十五推着车，章序秋在一旁扶着货物，尹云起拿着价牌走在旁边。

寻了个靠路口的位置摆好摊，章序秋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新制洁面霜，去污润肤——”

她的声音洪亮，很快引来几个妇人驻足。尹云起连忙打开一罐样品，十五递上试用的竹片。

“这膏体倒是细腻。”一位身着蓝布衣裙的妇人沾了些在手上揉开，随口问道，“怎么卖？”

“五文一罐。”尹云起笑着应答，又拿起另一盒，“这是润唇膏，三文一盒，两样一起买只要七文。”

那妇人犹豫间，十五小声开口：“姐姐，水。”

尹云起立刻会意，取了些灶台灰抹在自己手背上，再用洁面霜轻轻揉搓：“婶子看，这样很容易就清洗干净了。若是做了活计弄脏了手啊脸啊的，用这个一搓，水一冲就下来了。”

清澈的水冲去泡沫，露出洁净的手背。那妇人来了兴致，转头对同伴说：“看着倒是不错。”

“是啊婶子，”尹云起趁热打铁，“买回去试试，这价钱可比铺子里便宜多了。”

章序秋也接过话头：“这都是自家新鲜制的，用料实在，若是用着好，下回再来。”

两位妇人相视一笑，最先问价的杨彩英掏出钱袋：“给我来一罐洁面霜试试。”

杨彩英付了钱，却没急着离开，目光在尹云起和十五之间转了转，笑着搭话：“姑娘，旁边是你家弟弟吧？生得真俊俏，你们姐弟俩都随娘亲，好相貌。”

章序秋收钱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神色自若地打着哈哈：“这孩子性子闷，不怎么活泛。”

另一个穿着褐色布裙的妇人吴秀娟凑过来：“诶，你们家是新搬来的吧？说起来，你们租的那院子还是徐献虎家的呢。”

章序秋听出她话里有话，顺势问道：“他家咋了？”

吴秀娟朝西边努努嘴，“就是那李木匠的亲娘阿秀婶子，总偷偷贴补娘家侄儿献虎，为此没少跟儿媳妇吵嘴。”

杨彩英也来劲了：“可不是么！听说上月里又吵了一架，把成造媳妇气得回娘家去了。”

章序秋将包好的洁面霜递给杨彩英，顺着话头接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秀娟摇头叹息：“要我说啊，这当娘的心疼侄儿本没错，可也不能不顾自家儿子儿媳的死活不是？”

“这话怎么说？”

吴秀娟压低声音：“你不晓得，这阿秀婶子嫌媳妇嫁过来五六年只生了个丫头，又总拿钱帛贴补献虎。那媳妇怎么肯？三天两头吵个没完哟。”

杨彩英忽然想起什么，又好奇地打量十五：“说起来，这小郎君瞧着有十五六了吧？可说亲了？”

章序秋笑道：“姐是要给我们家说媒啊？他年纪还小呢，再者我们家如今这样，总不好委屈了人家姑娘。”她岔开话题，“再看看这润唇膏？秋日里天干，抹了这个嘴唇不裂。”

两位妇人又被新品吸引，凑过来细看。章序秋趁着空当，瞥了眼十五。

他正悄悄凑到尹云起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姐姐，说亲是做什么？”

尹云起配合地压低声音：“就是给你找个媳妇儿。”

十五立刻摇头：“不要。”他稍稍停顿，“我有姐姐就够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让尹云起心头一跳，她抬头对上十五无辜的眼神。方才心头那点异样，果然只是自己的错觉。

嗯。是依赖吧。她在心里失笑，小傻子哪里懂情情爱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