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脸颊瞬间绯红。当时辰哥哥手一抬,她扑了个空,还差点摔倒。辰哥哥只笑着说:“只学了‘攻击无备’就想抢我包子?怀瑾还是先去读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再来与你辰哥哥比试。”
她将兵书攥紧了些,声音都带着几分恼意:“陛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如今……如今早就不一样了!”
萧景焕的目光掠过她因急辩而微红的脸颊,落在她鬓边那支新簪的珍珠发簪上,珠光温润,更衬得她乌发如云。
“是吗?”他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那朕今日倒要好好考考你,看你是否只是装模作样,徒有其表。”
“既然怀瑾当初最早领悟的便是这‘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之妙……”他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你便将此始计篇,从‘兵者,诡道也’,背到‘不可先传也’,让朕听听你是否仍对此段记忆犹新。”
“臣妾遵旨。”怀瑾敛袖应答,略定心神,开口背诵,声音清晰流畅:“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萧景焕点点头,起身,背着手在殿中踱步。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糟了,她暗道,下面几句中有一句记不清楚了。
她心中微急,眼见萧景焕正踱步至窗边。
电光火石间,她心生一计。指尖悄然拂过发簪,迅速取下发簪上一颗珍珠,将其轻轻弹向靠墙的书架顶端。
“嗒”的一声轻响,珠子落在书架顶层的边缘,又轻轻滚落至下一格,发出些许细微动静。
萧景焕果然被这声响吸引,回过头,目光带着一丝探寻望向书架,随即迈步走了过去,仰头查看顶层书籍情况。
“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
就在他转身仰头的刹那,怀瑾嘴上不停,却立即侧身,迅速翻开在案几上的《孙子兵法》,精准地找到了那句“亲而离之”。
待萧景焕转身,她已经恢复端正姿态:“……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她一气呵成,背完全段,心下稍安。
“不错。”萧景焕转身,直直地盯着沈怀瑾,“沈答应不仅背得流利,把这‘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运用得也是……出神入化。”
怀瑾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抬眼望向他:“陛下这话……是从何说起?”内心却已慌成一团:他这是发现我偷翻书了?
萧景焕缓步走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正是‘声东击西’之策的精髓所在。佯攻一处,吸引敌人注意,实则聚力于另一处,在其猝不及防间发动致命一击。”
他已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让她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气:“就好比当年韩信,表面大张旗鼓修栈道,实则主力从陈仓小道突袭,章邯毫无防备,一举被平定三秦。”
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座椅两侧的扶手上,将她困于这并不宽大的椅子间。他扫过她发间那抹温润的珠光:“朕瞧着,你也颇有韩信之风。”
怀瑾心跳加速,完了,他定是发现我偷翻书了。但是她仍在嘴硬:“臣妾……臣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萧景焕直盯着她故作镇定的脸蛋:“朕记得这东海珠赏下去才四日,沈答应就巴巴地镶成簪子。这么急着戴给朕看。你莫不是……刻意想引朕注目。”
啊?就这?她预想了无数种被他拆穿偷看兵书的窘迫场景,连请罪的台词都在心里过了三遍,却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绕开兵书,将话题引向这般……曖昧难言的方向。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沈答应,你这是在……”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她瞬间烧红的脸颊和无处躲藏的眼神,才缓缓吐出那三个字:
“……勾引朕?”
怀瑾被他这大胆而直白的言辞激得面红耳赤,耳根都烧灼起来,然而心底深处,却悄然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还好,他没看到正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