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顶尖程序员的职业素养,就是在面对任何来历不明的硬件时,都默认其携带最高级别的安全风险。
尤其是当这个硬件的赠送者,是一个能凭空脑补出一部八十集豪门苦恋大戏的偏执狂时。
谢臻甚至没有给那台复刻版老电脑一个靠近电源插座的机会。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手持金属探测仪,像机场安检一样,贴着米白色的机箱外壳,一寸一寸地扫过。
蜂鸣器一片死寂。
没有窃听器,没有GPS定位器。
谢臻挑了挑眉,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看来顾晟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要“高明”一些。
他旋开机箱侧板的螺丝,动作熟练得像是拆过千百遍。
冰冷的金属内胆暴露在空气中,电路板上密集的元器件如同沉默的城市缩影。
他没有急着去动硬盘,而是直接拔掉了主板上的CMOS电池,断电,然后取出自己的工具,将BIOS芯片完整地读取了出来。
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加载BIOS固件,滚动的代码流一闪而过。
几分钟后,一段被巧妙伪装成硬件自检程序的代码,被他精准地揪了出来。
注释写得冠冕堂皇——【设备健康度心跳包】。
而实际功能,是只要这台电脑开机联网,就会立刻、自动、且无法被常规防火墙拦截地,向晟煊集团内网的一个加密服务器,发送一个包含IP地址、开机时间、运行状态的数据包。
“呵。”谢臻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连我开不开机都要报备?顾总,你送的不是礼物,是24小时全天候的电子镣铐。”
这比安装一个窃听器恶劣百倍。
窃听是侵犯隐私,而这个,是在试图规训他的行为,是用技术手段建立一种看不见的从属关系。
他没有清除这段代码。清除等于打草惊蛇。
谢臻取出一块全新的固态硬盘,将老电脑里的那块机械硬盘以扇区对拷的模式,完整地克隆了一份。
随后,他将那块承载着“秘密”的原始硬盘用防静电袋封好,物理隔绝,扔进了抽屉深处。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
他戴上防蓝光眼镜,在自己的电脑上创建了一个最高权限的隔离沙箱——一个与外界物理网络完全隔绝的虚拟机环境。
他将克隆硬盘的数据加载进去。
一个名为“XZ_Love_01”的加密文件夹,孤零零地躺在根目录里,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破译过程比想象中要快,加密算法很精妙,但设计者的逻辑习惯带有强烈的顾晟风格——偏执、缜密,却又在最关键的地方留下了情感化的命名痕迹。
这成了最大的破绽。
耗时不到两小时,文件夹被解开。
里面没有照片,没有视频,只有一个个按年份归档的文档,标题从“7岁”一直延续到“26岁”。
他点开了最近的一个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