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池愣了一愣,才想起把她卷了回来。
“你干什么?”他奇道。
“你打的好算盘,到时我消失了,你拿着珠子逃出去,对外只说召唤了神卜,岂不美哉?”
烟波奋力甩开寒池裹住她的息流,无奈自己水平太差,没跑两步被拎到了寒池跟前。
寒池点点头:“不如直接将你落在西海的鲸腹中,也省得现下多走一趟。”
好歹才在西海救了她的姓命,至少也该有所改观,然而现下她就跟完全忘了这回事似的,又将他视作天字第一号恶人。
虽然寒池竭力忍耐,但烟波心思敏锐,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身边人的情绪,她见寒池这般莫名其妙的神色,立刻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她火从心起,指着他骂道:“是不是又觉得我不识好歹不懂你的苦心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九重天传我蛊惑了你,你心里可委屈死了,觉得我污了你的清白毁了你的名声,自己可了不起可隐忍了,我呸!
这传来传去最后骂的还是我这个狐狸精,你倒成了痴心一片的情圣,崇高的很呢!别跟我摆出这幅样子。”
寒池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能召唤出烟波指着鼻子对他的一通好骂,一口气直冲灵台,饶是他两万年的修为功力也按不下去。
九重天人人讲究涵养,即便骂人也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让寒池毫无应对的经验,一时深恨自己是如此的口齿不灵,竟死活想不出回嘴的话,又劝自己绝不能与她一般见识,胸口不住起伏,手中的折扇都控制不住要化为夷骨剑。
“。。。。。。我不同你讲。”寒池忍耐道。他面上看似无波无澜,心中却恨自己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个这。
烟波没想到他竟不回骂,看来他也知道心虚,深觉出了口恶气,当下他强她弱,不宜再乘胜追击。
她捻指细细梳理垂下的鬓发,表示大人有大量,语气放缓,颇有种饶恕的意味:“知道就好,以后别老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听着就叫人来火。”
寒池最受不得她不阴不阳的腔调,本知该打住,却忍不住道:“当恶人当成我这样,也算是颜面扫地了。”
又开始了是不是,烟波眼睛一横,不客气的冷笑道:
“猪养肥了才好杀,我们凡间人哪里比得上你们天上人,有颗‘七窍玲珑心’呦。”
“我只有这个法子。去不去,随你。”
寒池的声音清冷如冰雪,吐出的每个字都似乎挂了霜。
烟波知道,她与寒池双方的实力与势力都高度悬殊,她又不能放弃御炎珠,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其实根本没得选,只得乖乖低头。
二人暂且休战,寒池不疾不徐的从地上捡了两块黑色石子,将一块抛入池中。
黑石入白水处,搅动出一漩涡,那漩涡卷着波浪从水面凸起,越升越高,最后从中摇摇晃晃托举出一只小舟。
腾升的水波渐渐落下,小舟慢悠悠地荡在寒池跟前。
见他撩袍登船,烟波咬牙跟上。
船上无桨,带着他们往池心漂去。
听寒池说,这船叫自渡舟,带着他们越往池中央行,霞光云丝越盛,从身侧流抛向远处,仿佛在流光游云中漂荡穿梭,到了池中央,便停在原地打转。
烟波会水,却不喜欢在船上没有重心的感觉,隐隐有些不适之感。
只听“咚”的一声,身边那人又丢下一颗石子。
周身气氛陡然一变。
湖面平静如镜,周围默不作声,只有微风划过耳际的声音。
正当烟波半天等不到动静,渐渐放松下来之时,风声骤然大作,在耳边呼喝咆哮。
反观水面依然沉静,纹丝不动,自渡舟稳立于上。
仿佛她们并不是立于水面,而是立在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