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是有点诶。”夔元这才恍然大悟。
寒池对他已是无话可说。
“你是怎么找来的?”
“闻着这里有臭气就跟过来了。”
见寒池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夔元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寒池却不答话,只道:“待会儿再同你解释。”便抱起了烟波,让夔元带着照他的来路返回。
没过多久,果然远远看到一座珊瑚巨山正在黑暗中狠命撞击着,发出了“哧哧”的漏气声,显然这里就是鲸腹的边界,并已经被撞出了一道裂痕。
一道寒光闪过,夷骨剑已直直插在了珊瑚山峰的正中央。
寒池将烟波交给夔元,自己翻身跳入山中,提剑四顾。
阿水被烟波伤了手臂,又被寒池的剑扎穿,趁着黑雾掩护逃入珊瑚林藏身,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再醒来一睁开眼,这个一身血衣的男子如噩梦般又站在她面前,静静地俯视她。
他提着的剑尖上有赤红的汁液一滴、两滴的坠落——那是她的血。
“你醒了。”男子道。
阿水环顾四周,眼中一片茫然。“是珊瑚带你来的。”
“它们已然成煞,你们早晚控制不住反而要被它反噬。现下它感到我的威胁,已经会自主逃亡了。”
“那又怎样。琉真呢?她不和你在一处吗?”
“你没有救下她?”阿水这才有了些情绪波动。
见寒池摇了摇头,阿水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如果不在你身边,那她已经死了。这里的珊瑚不会容得下一个背叛了它们的人。”
“是,积蓄了上千人的念力和怨气的怪物,它不把身边的一切都拖下地狱是不会罢休的。”
阿水苦笑:“所以我劝她不要想着出去,做不到的。”
听她的语气有所软化,寒池话锋一转,将手中的剑化回了折扇:“你很聪明,早就看穿了这个道理。
但现在我可以帮你,你会有不同的选择。就像你的手,我可以帮你接回去,而摆在这里,只能成为珊瑚的饲料。”
阿水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一只手带着手腕都快被切断,只剩一点皮肉相连着,她咬咬牙,一发狠将左手全部拽了下来,血淌了一地。
阿水拿着那只手,不顾断处的疼痛咬牙起身,对着寒池笑的满不在乎:“你不用和我谈条件。”
说完随手将断肢丢在了珊瑚深处,那只手瞬间被一拥而上的珊瑚吞噬殆尽,只听到骨头被啃食的清脆声响。
“这又是何苦呢。”寒池的视线避开了咔嚓作响的地方。
“我知道,你就是想知道是谁建造的这里,怎么能控制珊瑚,可是即便我说了,你救的了我一时,救的了我一世吗?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出去了我又要被你押去哪里?即便是不死,也还是换个地方关着罢了!”
阿水已然断了一只手,切口处鲜血仍未干涸,一滴一滴的渗着红,衣裳布条与半干血液粘黏在一起,触目可怖。
她胸口被寒池新插了伤口,涌出的鲜血将素色的衣裳染得赤褐斑驳,即便这样,她的双眸里仍闪着灼灼光彩,仿佛两簇火苗,定定的盯着他看。
“残害神明罪大恶极,死后打入无间地狱,日日受业火焚身,可如果你愿意救赎自己,至少还能拥有下一世。”
阿水大笑起来:“下一世?还是从畜生道开始吗?做鳌虾还是蛇鱼?我就是过够了那样的日子才会在这里!既已下地狱,十八层同一百八十层便没有分别。”
有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径直打断了他二人的谈话。
“阿水!你先告诉我,你记不记得有个叫阿宝的三四岁孩子,被他父母带着来到你这里?他还活着,他父母却消失了,她父母在哪?”
烟波生怕她来晚一步阿水已经被寒池了结,没站稳便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见她如此焦急,寒池讶然,觑看向后来的夔元。
夔元无奈的耸耸肩。方才烟波惦记着她答允阿宝的事,担心阿水死的太快,不顾夔元阻拦,坚持要进来找阿水问个究竟,夔元拗不过她也只好陪同。
阿水早给自己找好了出路,此时倒是爽快,道:“我不记得什么阿宝,但是一家三口到这里来,最后孩子却消失的倒是有一个。
他父母来这里求净水,半路上觉察不对,也不敢贸然逃走,就偷偷把孩子藏起来想杀了我们。那孩子藏的隐秘,我们找了好几次也没寻到,竟是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