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裹着厚厚的裘袍,站在寒风里,他的面前,站着五十名精悍的士卒。
这些人是窦静和杜正伦秘密从东宫卫士以及部分忠诚可靠的边军后代中遴选出来的,背景干净,家世清白,且对太子表现出极高的忠诚度。
负责日常操练的是一名沉默寡言、脸上带疤的东宫旅帅,名叫陈镇,曾是陇西边防的老兵,经验丰富。
但真正的训练大纲,则来自李逸尘那份被李承乾珍藏的“奇兵要则”。
训练内容与寻常府兵截然不同。
没有大规模的军阵演练,更多的是个人技艺的打磨和小队配合的默契。
负重越野、潜行匿踪、攀爬越障、野外辨识方向与寻找水源、甚至是简单的伤口包扎和毒物辨识。
李逸尘还特意编写了几套针对人体薄弱部位的近身格杀技巧。
李承乾每次来看,都能感受到这支小小队伍气质的变化。
他们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沉静,行动间带着一种猫般的敏捷与警惕,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愈发默契,往往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同伴的意图。
“殿下,按您所授之法操练,初时弟兄们颇多不解,觉得非正道。如今月余,虽苦不堪言,然成效显著。”
陈镇向李承乾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尤其夜间潜行与小队袭扰,若真在战场,恐防不胜防。”
李承乾点了点头,右脚踝的旧伤在寒冷中隐隐作痛,但他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这支小小的“奇兵”,或许真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扭转战局的作用。
“继续练,按计划进行。所需物资,直接报与窦静,孤一律准了。”
“是!”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与暗中的训练中悄然流逝。
转眼便到了贞观十七年正月。
长安城笼罩在节日的氛围中,上元灯会的筹备已经开始,各坊市间多了些彩绸和灯饰,驱散了些许冬日的萧瑟。
然而,一股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郑国公、特进魏征,薨了。
消息传来时,李逸尘正在指导赵小满调整那个多功能铁扣的卡榫结构。
李逸尘的手顿住了,手中的小锉刀停在半空。
他缓缓直起身,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依旧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历史上,魏征确实是在贞观十七年正月病逝的。
这个以直言敢谏闻名于世,被李世民誉为“人镜”的臣子,终究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想起原本的历史轨迹中,魏征在临终前被任命为太子太傅。
虽然时间短暂,却因其巨大的威望,使得魏王李泰一党暂时收敛,给了李承乾一段难得的喘息之机。
魏征一死,攻击便接踵而至,太子的处境急转直下。
“但是……现在不同了。”
李逸尘在心中默念。
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
李承乾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彻底自暴自弃,反而在他的引导下,逐渐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拥有反击的力量。
李世民虽然也有意借重其威望辅佐太子,但或许是因为太子的变化让他觉得局势尚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