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是饮水机烧好水的提示音,正想起身,但程泽的速度比他更快。
在看到程泽手里冒着热气的白瓷杯时,祝初开口提醒他:“这是我的水杯,你……”
“你喝。”杯子已经递在了他面前。
祝初很慢地眨了下眼,接过水杯。
“谢谢。”他说完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水,水温很合适,热呼呼的但是不烫。
程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把祝初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
厨房里开始传来塑料包装袋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白噪声一样逐渐填满这个小客厅。
祝初下意识地往沙发里面缩了缩。热水下肚,紧绷的身体和精神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再也做不了任何思考的意识在白噪音和从胃部向四周扩散的热度中滑向黑暗。
再次睁眼时祝初看到了一片雏菊,然后是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正蹲着用掉落的树枝一下下的挖着泥。地面很快被他挖出了一个小土坑。
有人从身后喊他,但他听不见那人到底说了什么。
小祝初听到后立马站起身扑向不远处一个长头发女人的怀抱,祝初看不清她的脸但却知道女人在笑着。
“先去洗手。”女人拉着他的手笑着说。
随后小祝初笑嘻嘻地跑进了身后的居民楼里。
画面一转。
小祝初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暑假作业在身前的桌面上摊开。他咬着根雪糕,椅子对他来说有些高,他的双腿调皮地来回晃动着。
空调吹出的冷风让他有些发抖,女人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外套,笑眯眯地给他穿上。
“你在着乖乖等妈妈好吗?”
“好。”小祝初看着女人的酒窝,也露出自己的,“我在这写作业等你。”
女人摸摸小祝初的头,走出了休息室。
再然后,他看到了小祝初躺在病床上。
旁边的仪器显示着他看不懂意义的曲线,有阳光透过蓝色的窗帘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透明的药剂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注入他的静脉血管。
小祝初就一直望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视线一点点地按下去,直到什么也看不清的时候,房间门也没有打开,小祝初也没有等到他想要等的那个人。
四周逐渐暗下去。
祝初鲤鱼打挺般直起上半身,似乎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无力和绝望还包裹着他。
他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也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此时,客厅一片漆黑,楼下路灯的光照不到七楼,只能从阳台看到对面楼层亮着的房间。
“醒了?”
突然的问句在还没完全清醒的祝初听来简直是带着恐怖片的效果,他猛地抓起刚刚滑落在腿间的被子挡在身前,看向声音的方向。
双眼逐渐适应黑暗,意识也慢慢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