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得位不正,多年来倚重外戚,宠幸董淑妃,致使朝纲混乱,边关不稳。”盛霖继续道,“不妨告诉你,裴悬黎此次前来并不只是单纯的。。。逐利。。。”
“他和雍王有接触对吗?”
季鹫语气肯定,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盛霖。
“三小姐果然聪明!”盛霖唇角微微勾起,“季家现如今已默认是宸王。。。哦不,是大晟皇权的坚定拥护者,想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可是我似乎还知道一个秘密。。。”他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看着季鹫,季鹫突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在下听说,季大小姐似乎有过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还是某位权贵?”盛霖似笑非笑的又叹了口气:“听说那未出世的孩子是被将军府的肖夫人给。。。”他突然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季鹫。
季鹫早已听的汗毛倒立,冷汗直流,手心都被自己掐出一个印子。
怎么会,一个远离军政之人怎会知晓这么多?还有,他到底想做什么?那未出生的孩子竟是肖禾?这件事若是传出一个字,季家定会。。。满门抄斩!
“所以呢?你如何得知?又为何告知于我?还有。。。你想让我做什么?”季鹫语气冷了下来。
“三小姐果然冰雪聪明,盛霖有个不情之请,在下想让三小姐。。。帮助裴悬黎,也可以说助雍王一臂之力!”
“你威胁我?”季鹫突然眼神一狠,掌中蓄力,周身瞬间迸发出在北疆磨砺出的凛冽杀气,如同雪原上即将扑击的猎豹。她虽年少,但久经沙场,内力修为并不弱,此刻全力催动,竟让桌案上的茶杯微微震颤。
盛霖却依旧端坐不动,甚至连眉梢都未曾挑动一下。他只是抬起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平静地迎上季鹫蓄满寒霜的视线,仿佛她周身凌厉的气势不过是拂面微风。
“非是威胁,”盛霖的声音依旧冷澈,不带丝毫烟火气,“是陈述利弊,亦是寻求合作。三小姐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是否要动手。”
他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微响,“在此地动手,三小姐有几分把握能胜我?即便胜了,杀了我,那秘密就能守住吗?我既能查到,旁人未必不能。届时,失去我这个潜在的‘合作者’,季家要面对的,或许是更凶险的局面。”
季鹫掌力凝而不发,杏眼死死盯着他,脑中飞速权衡。
盛霖此人深浅难测,他敢独自带她来此,必有依仗。他说的不无道理,杀了他,秘密未必能保住,反而可能立刻为季家招致灭顶之灾。况且,他方才提及北凉内幕,似乎意有所指。
“说下去。”季鹫缓缓收敛了外放的杀气,但眼神依旧警惕如冰,“你要我如何‘协助’裴悬黎?又为何选中我?”
见季鹫暂时按下动手的念头,盛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不可察的满意。他重新执壶,为她面前微凉的茶盏续上热水,动作从容不迫。
“裴悬黎与雍王接触,意在借助雍王之力,搅乱大晟局势,从而为北凉国内某些人创造机会。”
盛霖缓缓道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而雍王,则需要北凉的财力和外力支持,来对抗宸王,乃至……那个位置。”他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要你做的,并非让你背叛季家,投靠雍王。而是利用你的身份和能力,在‘适当’的时候,为裴悬黎提供一些便利,或者……传递一些‘消息’。”
他特意加重了“适当”和“消息”二字,“例如,宸王府的动向,季家对某些朝局变化的反应,甚至……是某些经过筛选的、关于皇帝陛下龙体的情况。”
季鹫心中巨震。这分明是让她做双面细作!既要她在季家和宸王这边周旋,又要她向雍王和北凉势力传递情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季鹫冷笑,“季家满门忠烈,我季鹫虽为女子,亦知忠义二字!让我行此等背弃家国之事,绝无可能!”
“忠义?”盛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嘲讽,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这世道,“三小姐,何为忠?忠于那龙椅上猜忌功臣、以姻亲为枷锁的君王?何为义?坐视亲姐陷入绝境而袖手旁观,谓之义吗?再说,你季家自身都难保,我相信季小姐不是那不知变通之人,你季家如今所处境地,当真只需‘忠义’二字便可保全吗?”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季鹫心中最深处的不安与疑虑。
父亲功高震主,姐姐成了权力博弈的牺牲品,皇帝的身体……这一切都让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至于北凉……”盛霖话锋再转,语气低沉了几分,“当今北凉王盛景,弑兄篡位,宠信奸佞,残害忠良,致使北凉民不聊生。我……与裴悬黎所欲图之事,并非祸乱大晟,而是拨乱反正,还北凉一个清明。届时,北凉与大晟或可真正和平共处,边关百姓亦可免于战火。这于大晟,未必是坏事。”
季鹫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一丝虚伪或欺骗,但那双深眸如同古井,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她无法判断他话中真假,但北凉王盛景的暴虐,她在边关亦有耳闻。
“你究竟是谁?”季鹫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语气沉重。一个皇商,绝不可能知道如此多的皇室秘辛,更不可能有“拨乱反正”的野心和能力。
盛霖静默片刻,却只是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大晟皇商盛家家主盛霖盛倾城而已!”
“你……”季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小子还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