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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13（第2页）

友达烧鸟店是个日料馆，每个餐桌都不大，中间悬着一束暖黄的光。老板习惯放一些日本流行的歌曲，这时正好放到一首治愈系动漫的插曲。“就是前两天有人和我说在医院碰见他了，说他现在都是副主任医师了。啧，没想到他当医生去了。”

吊灯洒下的光照射范围并不大，柏梓楠说到最后，身子后倾，倚在靠背上。他的脸庞恰好隐于暗影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007作为一个称职的系统，帮忙捕捉到了画面，并及时投放在了连生脑海中。【不爽？不屑？不如意？】一人一统，一时无法对这个表情下准确的判断。

【总归是不喜欢白子南，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心理获取些信息。】连生虽和郁天齐是同一个灵魂，但经历过几世的轮回，性情早已大变样。或许郁天齐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可连生却觉得那些矫情的虚礼一点用处都没有。

退一步讲，现在一切杀机都未曾出现，还是以查案为主。要是真的误伤到了郁天齐的好朋友，以后再补偿就是了。

连生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前阵子碰到他了，在海大百年庆典上。”

柏梓楠没什么表情：“是吗？你怎么没和我说呢？”对比刚刚还满脸生动，柏梓楠的反应过于平淡了。

【所以刚刚是在试探？以郁天齐和柏梓楠的关系，有话大可以直说。】

“放的这歌不是你最喜欢动漫的歌吗？”连生状似被音乐吸引了注意，食指朝上戳了戳，“你之前一听这歌不就跟着唱吗？叫什么名字来着？”

【朋友聚会是幌子？打探消息才是重点吗？如果我避重就轻，你会如何呢？】

柏梓楠皱了皱眉头：“《错过的总会再遇见》。我唱那么多年了，有点腻了。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没头没尾的，我就说工作太多，伤脑子。”

连生点头：“是有点伤脑子，老忘了要干什么、说什么。”他穿了一件藏蓝色百褶皱布料的衬衣，垂坠的版型，乍一看有点像睡衣。手指搭在太阳穴上，手肘架在桌子上，一副疲惫困倦的样子。

柏梓楠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趣地撇了撇嘴：“你是怕我不想提他，就没和我说？”

007插空吐槽道：“多新鲜啊，就差把一生之敌写脸上了。郁天齐情商多低会跟他主动提？连生，我现在也觉得你分析的有道理，这个柏梓楠和郁天齐相处怪怪的！”

连生没有回答007，而是朝柏梓楠点点头：“而且我也忙忘了。你这一提，他们医院说是要建个新楼，还问我要了联系方式。”

“你要做他的生意？”柏梓楠嗓音瞬时拔高了两度：“要还在建院上班多好，也不用受这嗟来之食。”

连生轻声打断：“是海大附属医院，不是白子南。”

柏梓楠一愣，然而还不等他准备反驳。连生又说：“都是一个中学的，我记得咱也没真有什么深仇大怨。”

“你忘了你回回考第二名了吗？你忘了你那车胎让他倒霉脑残粉扎了几回了？还有那上电视的机会，都给你抢走了！”柏梓楠越说越激动，恨不能要抬手拍桌子，满脸的怒其不争。

连生一偏头，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两秒：“你怎么突然激动起来了？”探手拿起茶壶，给俩人各倒了杯茶。“我老第二是我作文不行。你不也说了，那是脑残粉，又不是他。还有啊，我不爱上电视，他都包揽了，挺好的。”

“好好好！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这大人有大量的，一点不在意，亏我替你记恨那多年！”柏梓楠原本的桃花眼瞪得溜圆，手指头恨不能戳到连生的鼻梁上。

当时俩人不欢而散，还是在一家名字叫【友达】的餐厅，格外讽刺。

007作为一个系统只能通过大数据比对，他见连生提起那天的见面，不解道：“朋友之间难免会有些小摩擦，但这也不代表不能坦诚相待啊。”

“在我看来，他俩的关系更像是郁天齐的一厢情愿。”连生耐心解释道：“上学时，郁天齐几乎每周末都会骑车去柏梓楠家，还兼着送餐的职责。后来工作了约见面，也一般是郁天齐去美术馆找柏梓楠。郁天齐不爱吃日料，他那胃口，烧鸟店能吃饱吗？别说柏梓楠爱请客，郁天齐家条件也不差。而且工作以后，郁天齐请的更多。”

007:“你觉得柏梓楠欺负郁天齐没心眼？没拿他当真朋友？”

连生未置可否，“市一中位于海元区，柏梓楠家也在那一带。郁天齐周末会回位于江北区的父母家。即便他们下午要去画室上课，上午郁天齐还是会先去柏梓楠家找他。画室，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郁天齐父母家骑车十分钟就能到。”

他望着窗外江北公园假山的轮廓，说道：“是我太过敏感，还是柏梓楠从未珍惜过郁天齐？朋友之间，应该是相互的。而且，还有一件事可以证实我的推测。”

好学的系统007刚翻阅完海城的地图，听说还有自己没发觉的事，连忙问道：“是什么？”

“无论他预知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有一点我们能够确定，他企图取代白子南救命恩人的身份，从而接近蒋齐鸣。”连生微微眯起双眼，冷声说道：“5月18日他结识蒋齐鸣后，20日便约我吃饭，试探我是否与白子南存在联系。这难道不是在考量郁天齐这个变数是否会对他造成影响吗？倘若他信任郁天齐，当时就应当开诚布公，而非假借过往那些所谓第二名的事情进行挑拨，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007恍然大悟，想通其中关节，“啊！柏梓楠不当演员屈才了啊！”随即又沮丧道：“那咱们怎么试探这个虚伪的家伙啊？”

连生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均匀，“虽然是‘蜡制的水果’，但他自己不是还想当个水果嘛？”他的指尖与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次落下都带着若有所思的韵律。“有所求就好。。。”

回想起刚到这个世界，连生首次听闻柏梓楠离世的消息时，郁天齐这具身体的反应、涌上心头的情绪，还有自己不想连累无辜的决心。他一直认为是蒋齐鸣以重利诱骗了柏梓楠，没想到竟是柏梓楠主动跳入这条河中的。

【若你之死有他的原因，郁天齐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x】连生心气不平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