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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的漏洞（第1页）

杜悠悠在露珠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深蓝色的、款式最为简洁大方的长裙。虽然裙摆边缘有些细微的磨损，布料也略显旧色，但至少看起来庄重得体。她对着模糊的铜镜，将一头略显凌乱的黑发梳理整齐，用一根朴素的银簪固定。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怯懦和迷茫已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所取代。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他们……他们肯定是来者不善……”露珠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抹布，指节发白。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妮可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们既然来了，我们总要弄清楚他们的意图。而且，‘来者不善’这个词，用得很有意思。”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弧度。“在法律上，主动上门的‘不善’，有时反而能成为对我们有利的证据。”

露珠茫然地看着她，完全听不懂“法律”、“证据”这些词汇在此时的意义。

杜悠悠没有解释，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虚弱感，但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她推开卧室的门，沿着记忆里模糊的走廊，向楼下走去。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回荡在空旷而寂静的宅邸里。墙壁上的烛台积着灰尘，只有零星几支蜡烛被点燃，提供着昏暗的光线。整个宅子都透着一股衰败和无人打理的气息。

楼下的喧哗声越来越清晰。

“……必须立刻给我们一个说法！妮可小姐当众晕倒，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我们奥兰多少爷逼人太甚！这对我家少爷的名誉造成了严重影响！”一个尖锐而傲慢的男声在门厅处响起。

“可是……管家先生，小姐她真的还没醒……”这是一个苍老而无奈的声音，应该是这家里仅存的老仆人之一。

妮可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出现在门厅的入口。

门厅里，一个穿着剪裁考究、面料光鲜的深绿色外套，下巴微抬，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旧外套的老仆人唾沫横飞。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统一制服的随从，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而妮可家这边，只有两个面带惶恐的老仆和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露珠。

看到妮可出现，所有人都是一愣。

老仆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更大的麻烦，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那位奥兰多家族的管家，菲利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轻蔑所取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妮可，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关切”：“哦？妮可小姐醒了？看来身体并无大碍。那正好，也省得我们多跑一趟。”

杜悠悠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菲利普，扫过他身后那两个明显带着武力威慑意味的随从，最后落在那位满脸担忧的老仆人身上，微微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与这具身体年龄和处境完全不符的沉稳。

“菲利普先生，是吗？”杜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门厅里残余的嘈杂，“不知您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菲利普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冷静，准备好的连篇指责被噎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妮可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在中心广场晕倒，现在王都流言四起，都在指责我家奥兰多少爷行事过于激烈，损害了他的名誉！我们辉星家族，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杜悠悠微微偏头，眼神纯粹得像是在请教一个法律问题。

“所以？”菲利普拔高了音调，“所以你需要立刻、公开地发表一个声明，澄清是你自己身体不适才晕倒，与奥兰多少爷的正当行为无关！并且，为你给他带来的名誉困扰道歉！”

典型的施压策略。试图通过恐吓和制造紧张气氛，迫使弱势方做出让步，甚至承认不存在的错误。妮可在心里冷静地分析着，这套路，在她处理过的劳资纠纷里，某些无良雇主用过太多次了。

她没有动怒，甚至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菲利普先生，根据我所了解的，名誉权的核心在于事实是否被歪曲，以及是否造成了实际的社会评价降低。”她用的词汇让菲利普和周围的人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